当张玄素率领二十三万大军冲向敌阵时,他也觉得这场战斗他们一定能获胜。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目瞪口呆,他的大军冲在距离敌军百步远的时候,居然齐齐的全都站住了,并没有往前冲击。
也不知道是哪一支军队先这么做的,又或者是哪支军队先把速度降下来的,总之他们的大军居然就在距离敌军百步以外停下来了。
无论进攻的号角如何吹响,战鼓如何擂响,这些军队就是不往前冲,而是挥舞着兵器大声吆喝着,似乎在恐吓对方一样。
白彦敬的军队列阵整齐,没有丝毫要溃败的样子,就等着他们冲过来好拼死一战,这种气势把临时纠结起来的张玄素的军队给震住了。
这支军队只有一小部分是经过战争磨练的,绝大部分都是刚刚征召起来的,从没上过战场。
张玄素为了保存实力,竟然将那支富有战斗经验的军队安置在中军位置,或许他认为,即使面临拼死一搏,也应让那些新近组建的军队去冲锋陷阵,反正损失了也不足惜,同时还能借此机会让他们得到磨练。
这样一来,这些新军在未来的战斗中便能积累经验,逐步成长为可靠的战斗力量。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部署在最前线的是一群毫无实战经验的新兵,且他们刚刚组建不到一个月,他们是不敢冲上去厮杀的。
在冷兵器时代的面对面厮杀中,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特别是在其他部队都未主动出击的情况下,这种相互影响使得新兵们更加不敢上前。
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景:二十三万大军冲至两军阵前,竟突然停滞不前,不发起进攻,仅在那儿虚张声势地大声呼喊。
对面的白彦敬乃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将,见此情景立刻心领神会,不禁大喜,随即下令全军出击。他率领二十万大军抢先发动进攻,反冲锋直扑张玄素的军队,使得张玄素部署在前线的新兵瞬间溃不成军,全线崩溃。
在冷兵器时代,一旦部分士兵溃败,溃势便会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全军,除非身经百战的军队能够镇定应对。而对于刚上阵的新兵来说,他们只会选择跟随众人逃窜。
于是,张玄素的军队惨遭重创,尽管以二十三万之众对阵二十万敌军,却被对方反冲锋杀得尸横遍野,狼狈逃回城中。
白彦敬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简直不敢奢望,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奇迹。
追击至京城脚下,白彦敬依然保持冷静,因为他看到了城墙上那支令他们军队闻风丧胆的雇佣军,正虎视眈眈、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白彦敬迅速下令停止追击,未逼近城墙,张玄素的大军这才得以狼狈撤回城中。
此役,张玄素的军队损失了二万人马及大量战马和兵器,因为那些新兵为了逃命,纷纷丢弃手中的兵器,甚至有人脱下铠甲,只为更快逃离战场。
城外遍地皆是张玄素军队的尸体,以及散落一地的兵器、盾牌、弓箭,还有失去主人在战场上徘徊的战马。
这场莫名其妙的胜利让白彦敬及其将领们欣喜若狂。他们迅速打扫战场,并将军队重新部署在距城池五百步之外,派出巡逻兵重新对京城进行巡视,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城的架势,甚至派人至城楼下叫战,气焰嚣张。
张玄素大军撤回城中,损失了二万人马及大量装备和战马,这让在城上远观战局的皇后乌林答氏目瞪口呆。
她脸色阴沉,将张玄素及几位高级将领召来质问:“为何你们的军队在距敌军百步之外便停止进攻,未能继续推进,以致被对方反冲锋,最终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我相信如果不是五万雇佣军坐镇,震住了敌军不敢追击,只怕这一仗我们连京城都要丢,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玄素羞愧难当,他解释道:“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军队绝大多数都是由未经战阵的新兵组成,因此他们在逼近敌阵时心生畏惧,不敢继续冲锋。”
乌林答氏皱紧眉头,沉声说道:“据我所知,城外的敌军也并无太多战斗经验,精锐部队早已被完颜亮带走。从实战角度来看,他们与你们实力相当,兵力也相差无几,但你们却惨遭败绩,这实在令人费解,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玄素低头沉默,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在排兵布阵上犯了致命错误,将新兵置于前锋,导致全军溃败。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先头部队的作用至关重要,精锐部队理应置于关键位置,而他却将精锐安置在中军,这正是经验不足的致命缺陷。
完颜谋衍身为完颜楼室之子,早年曾随父征战大宋,虽有过败绩,却也堪称身经百战。他冷静分析此次战败的原因,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们之所以失利,根源在于元帅将富有战斗经验的部队置于中军,而前锋却是未经战阵的新兵。他们面对敌军冲锋,自然会心生恐惧,下意识溃逃,从而导致全线崩溃,这是指挥失误所致。”
张玄素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张浩等人也纷纷指责张玄素,认为他在领兵作战中犯下严重错误。太师张浩更是直言不讳,要求摄政王撤换张玄素的大元帅职务,另选贤能统兵。
此时,一直沉默旁听的皇帝完颜雍开口了:“大元帅张玄素虽在排兵布阵上有失妥当,但也不应将所有责任归咎于他。毕竟我军新兵众多,换作他人统帅同样会面临类似困境。因此,不应撤销其元帅职务,而应令其总结教训,再接再厉,打好接下来的战役。”
这番话虽未能令太师等人信服,但无人敢公然反对皇帝的意见,主要是因为摄政王尚未表态,众人难以揣测其心意。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摄政王乌林答氏。
张玄素是最早率军前来拥戴完颜雍的地方官员,所以他才把兵马大元帅的职务交给了张玄素。
实际上这位张玄素并没有多少领兵作战的经验,却成了军队中的最高元帅,这就是个笑话。
但是完颜雍在这一方面又表现出了对拥戴他的官员的宽容,甚至无原则的迁就。
他见决定这件事的关键人物——他的皇后在那阴沉着脸默不作声,于是皱了皱眉,对乌林答氏说道:“朕的话不知摄政王是否认可?大元帅是有功劳的,就不要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战败撤换掉他吧。
相信他会积累经验教训,在战争中成长起来,再给他多一些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