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虽然如今感情淡了,但之前的感情做不了假,大哥、二哥他们也依旧对小妹爱护有加,只是小辈远了些。
燕飒茗继承了原主记忆,自然也继承了原主对家人的这份情义,依旧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辱燕家。
小皇后这样才是人之常情,昭明帝也认可,人活在世,就有三情六欲,圣人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燕家,小皇后在一日,就有燕家一日辉煌,小事上,昭明帝都可以轻拿轻放。
又去了一趟西北,小皇后心里去了一件事,昭明帝与燕飒茗两人,在朝堂之上配合更加默契。
两人就是活脱脱的雌雄双煞,帝后双煞,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反而是河清海晏,一片太平盛世的模样。
至于被父皇和母后当成不用休息的驴拉磨的皇子皇女,还有总会收到被阉惊喜的大臣,这不是重点,想必他们也是乐在其中。
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燕飒茗和昭明帝都是欣慰于皇子皇女们勤奋有加,也满意于大臣们的懂眼色会干事。
到此时,太子是彻底放弃了,他才年近五十,已经垂垂老矣,平日上朝也要嘴含参片,否则怕会倒在宣政殿上。
父皇几十年如一日,依旧是龙精虎跃,还能上马拉弓射箭。
父子二人相比,张明帝让出一手,还能打三个太子,可见他向小皇后偷师的成功。
不仅是养生学问上的,还有用人用材之上的,太子就有些许寿命,因为国事繁忙,转嫁到了昭明帝这。
“太子妃,不若孤今日就向父皇请辞太子之位!”
这话太子总说,太子妃之前不应,现在看闺女长大,不需要父亲在前遮风挡雨,就应下。
太子一向很疼闺女,做了这四十多年太子,乏味的很,想必是愿意为闺女退位让贤。
“夫君若是有意,那就去吧,正好本宫也有事与父皇母后相商。”
太子妃不知何时背着他与父皇母后有了秘密,这事太子一直都弄不清。
多年的政治敏锐告诉太子,这里面的秘密,他把握不住,既不敢问父皇母后,也不敢问太子妃。
太子只默默压住自己的好奇心,不敢多问,因为父皇母后对太子妃的看重,每次来后院,腿不自觉的就走到太子妃这。
久而久之,太子也像父皇那样,就爱待在太子妃院中,对于后院中女子,只为了生孩子一事。
“那便走吧!”
太子妃说的,太子就算觉得不对,也会听上一句,听到这句,两人说走就走。
太子妃一向是最懂规矩的,太子妃仪仗在后,太子仪仗在前,一前一后,去了母后的凤仪殿。
从太子府邸进了皇宫,远远看到中宫就落下轿子,步行过了凤翊卫守护的中宫门,再走上小一刻钟就到了。
“太子和太子妃鲜少一同来本宫处,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太子妃来凤仪殿来的勤,是因为燕飒茗将协理六宫之权给了太子妃,同时,还有一些燕飒茗揽过来的政事,不打紧的,也都交给太子妃了。
太子来的勤,是官家总在皇后凤仪殿处,凡是脏活累活,昭明帝都会想到太子,太子须向父皇禀告政事。
不只是太子和太子妃,燕飒茗的凤仪殿和未央殿,就是另一个宣政殿和紫宸殿。
大量的皇子皇女和新一代的皇孙,已经能够维持朝堂的基本运转,燕飒茗的凤仪殿,成了真正的权力中心。
“本宫过来,是找母后商议太孙之事!夫君则是想请辞太子之位。”
太子妃与父皇母后一直是说的直接,她摸清了母后性子,又知道父皇在这些事上一向是依母后的,才会如此直接。
快言快语,不耽搁母后时间,也别让因为话说的繁琐不利落惹得母后烦恼。
“太子妃,慎言!慎言!”
太子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太子就是储君,一国之中有太子,百姓也会觉得有希望,可不能说的如此随意。
“二皇儿何必拦着,二皇妃有话便说,立太孙之事,本宫与官家还未想好,跳过太子直接立太孙,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再想想。”
说话间,从太子妃变成二皇妃的孔文君已经主动上前扶着母后,相携去了内室。
“母后!娘子!咱们先说请辞太子之位的事,我还在这呢。”
太子成了无人在意的那个他,母后那话说的太快,他还未听明白,想留母后再与他详说。
“此事本宫应下了,高公公,你去与官家说一声,太子近些年来有功,可别因此是寒了太子之心,多年功劳也能换个爵位。
本宫认为,凭太子所做之事,可得一个伯爵之位,再给十皇孙一个伯爵之位,让他们父女双人双爵位。”
“儿臣多谢母后,也替十皇孙拜见母后,夫君,您先回府,我今日在母后这歇下。”
母后赐爵也没落下闺女,太子妃这个礼行的非常虔诚,踏入内室前,不忘嘱咐二皇子。
俩人脚步都没停,仿佛太子自请辞去太子之位这是一件小事,只留下宫女奴婢和太子相处一室。
“高公公,这是什么情况?还请高公公为孤,为我指点迷津。”
“二皇子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一个阉人,怎么敢担当得起二皇子指点二字,只不过您如今没了烦恼,可以回府歇息了。”
太子嘴上说着要请辞太子之位已经说了十余年,脑中演练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当是一个非常隆重的大朝会,最好是新春之后的第一个朝会,文武百官俱在。
若是他当着众人之面请辞太子之位,父皇怎么也该说上几句。
“荒唐!储君之位关乎国本,你当这是儿戏?!”
“你六岁随朕阅兵,十四岁代朕祭天,十八岁便开始协理朝政!这些年批阅的奏折摞起来比你还高,若连你都不行,这天下还有谁担得起?”
朝中老臣,也应该极力挽留,按照规矩,三辞之后,父皇含泪掩涕,母后也要下台来劝说,皇弟皇妹们,也有戏份。
这场大戏太子,不知排练了多久,到如今只有他一人登台唱戏。
从踏入凤仪殿到娘子随着母后入了内室,二皇子都没开口说请辞太子之位,只因为二皇子妃一句话就定下了。
母后说这话的含金量,二皇子没法否认,只要她开口,那就是盖棺定论。
只一瞬间,就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皇太子,变成了泯然皇子皇女间的二皇子。
母后轻飘飘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太子之位,只是某个九品小官职。
“二皇子请吧,奴婢还要去前面呢,就不再多陪。”
高公公身上可有凤旨在身,没有时间与二皇子在这多说。
既然是二皇子自请辞去太子之位,他就应该知道会是如今这样,不过是被皇后主子加快了整个过程。
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皇后主子性子,二皇子这样,才是该打。
上次从西北回来,一晃十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大哥、二哥他们,也因晚年病痛折磨相继去世。
燕飒茗已经许多天没有想起燕家,二皇妃刚进内室,就说她想为十皇孙与燕家儿郎牵线。
报的名字,应当是燕家主脉的一位小辈,燕飒茗听着名字,到二皇妃夸他仪表堂堂。才高八斗、文武双全,都未想起这人是谁。
“说的是太孙,二皇妃怎么说起了我燕家儿郎,太子既已废除,十皇孙有胆气,就去争上一争,本宫不会拦着。”
二皇妃想给自家闺女找一个如意郎君,选一位驸马,找上了燕家。
想借此与皇后、燕家拉动关系,增添十皇孙夺嫡的筹码,燕飒茗都知道是谁,也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母后说的有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日十皇孙看上哪位驸马,还请母后凤旨赐婚。”
这些会招致母后厌烦的话,太子妃为了闺女才会开口,也为了闺女,只说一遍。
既然母后没有这个意向,就只当自己没说过,切入了太孙的话题。
“十皇孙虽是女子,但自小跟在她父亲身后处理,也是第一位女县令,文治武功,一样不差,孝心也好。
儿臣知道,她自小就好强,若是因为太孙之位走了极端,还请母后留她一条性命,就关在我的院中,终身不得再踏出一步。”
二皇妃无论是怎样冷静自持的人,碰上自家闺女的人生大事,也免不了失了分寸。
自古地位之争就是腥风血雨,白骨森森不知几何。
孙辈无论男女,统一排位,已经排到三百多位,一听就是一场大型修罗场。
二皇妃没有闺女那样的自信,只想闺女卷入旋涡之后能保下性命。
为了从母后那得到承诺,二皇妃从怀中摸出了一张薄纸。
这上面,写的是一种被称作蒸汽的神奇能量,这是二皇妃藏着秘密里最深的之一。
记忆中,还有一个利用天地之威的电能,蒸汽二皇妃从记忆中挖出了怎么利用,电能,二皇妃就想不明白是怎么弄的。
虽说是科学,但电可是来自天地间,怎么能将这天地间的电用起来,太子妃没有这个概念。
“用此方子,有盖世之威,千斤之力,要二十人台的滚木,只需要用方子做上两台蒸汽机。”
“你说的,我答应了,二皇妃去找你父皇,这方子一并拿去,就说母后已经答应,无论发生何事,留十皇孙一命。”
二皇妃藏着一手就是这个蒸汽,有了蒸汽,说不定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火车和汽车。
燕飒茗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方子上面写的简略,但确实是可行,算是大功一件。
她不追求明君之名,十皇孙纯孝,留她一条性命,算是她的私心。
至于二皇妃后边还藏着什么,燕飒茗也不过问、也不追究,十皇孙想争太孙之位,做母亲的总会为她打算。
最小的皇子也到了大婚的年纪,皇孙们同样入了朝堂,如今是人才辈出,不缺人手。
新君只要不是昏惑无能,都不会成了那个灭国之君,燕飒茗早与官家说了,这事不要问她。
这样头疼的事,就不要让她来承担,这是他萧家的江山,不是她燕家的。
皇后这点,又与其她嫔妃截然相反,一旦入了后宫,无论是世家女还是良家女,都想着昭明帝屁股下的龙椅。
这份权力,昭明帝与皇后共享,尝过权力的滋味,皇后也不眼馋心痒,就与她刚入后宫时说的一样。
如今的朝堂之上,百花齐放,百家相争,只要是皇子或皇孙,就有资格争上一争,父子相争、母女相争并不罕见。
十皇孙早该下场了,等到今日,看来是太子妃在后一直压着。
爵位可以传承,太子之位就传承不了,十皇孙,想要也必须靠她去争。
皇家就是最大世家,如今没有哪个世家敢与萧家媲美,其世家捆在一块,也比不上如今萧家的权势、皇室的权势。
早二十年前,昭明帝担忧的世家之乱,在他生了足够的孩子,和他的孩子给又有足够的孩子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那些世家如今想入朝堂,也要科举,千军万马抢着独木桥,要与寒门学子相争,还要与皇子皇孙相争。
科举之事,有谁比得上自小就在崇文馆上学的皇子皇孙,他们的师傅,有些就是多年来科举出题的考官。
自小耳濡目染,对于政事处理之上,有先天的优势,哪个皇子皇孙小的时候没被母后抓去做过劳工。
十皇孙参与科举之时,因为年岁尚小,得了一个榜眼,就如许多年前燕飒茗认识的那名榜样一样,远去他乡,成了县令。
从县令一路做到知府,前不久才回京述职,燕飒茗压下昭明帝要发了旨意,让二皇妃与十皇孙先团聚几日。
二皇妃找上母后,正是这几日之间,闺女。多年未曾归家,这些日子他们聊了许多。
有一份异世之人的记忆,还有多年来跟在母后身边的耳濡目染,只消片刻,二皇妃就答应闺女,替她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