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重新看一下上一章。）
1
看着厨房里的姜年忙里忙外的，高欣时不时就问问这个问问那个，然后帮姜年擦擦汗。还给众人点了奶茶。俨然一副老板娘的做派。
“我说，老板娘，别光顾着老板啊，给我们也擦擦汗呗。”文秋打趣着高欣。
高欣脸蛋儿红红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姜年替他解了围：“你别理他，别看他有时候挺知性的，骨子里就是个女流氓，还只调戏良家妇女，陈梦都在他手里吃过亏。”
文秋一听就不乐意了，对着姜年说道：“我说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我说最近怎么都在背着我神神叨叨的，原来都是你小子在背后说我坏话。”
姜年笑了笑，冲着高欣做了个嘴型，但太过明显，任谁都知道他在说：“女流氓。”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客人却只有三三两两，不过对于新店来说，这已经够了，毕竟还没有到饭点儿。
被文秋调戏过的高欣不再继续待在厨房，而是跑去前台和文秋还有小陈一起聊天儿，不知道聊得什么，好像很欢快的模样。
临近中午时，高欣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厨房，像是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对着姜年说道：“不好不好了，我爸要过来！”
“来就来呗，咋了。”姜年吃着一根胡萝卜，不解的问道。
高欣再次急切的说道：“我姑姑他们也要过来。”
“不挺好的么？”姜年仍然不理解高欣为什么这样激动。
“可是他们跟陈叔叔一块过来。”高欣抢过姜年手里的胡萝卜边吃边说道。
“......”
2
高欣没有撒谎，高明成真的和陈老爷子一同走进了饭店，然后是梅香和高欣的妈妈还有姑姑，小姨，还有陈梦的舅舅，比较让姜年惊奇的是，陈行这小子也在后面。看到姜年时笑了笑，大声喊道：“哥。”
等众人都回头看向了他，陈行才发现，自己叫错了，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又小声的说道：：“哥.......鸽子有么？”
“这孩子，怎么们还么进就想着吃了。”梅清笑着拍了拍陈行说道。
“我记得姑父的鸽子做的挺好吃的，所以不自觉的就馋了点。”陈行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虽然谎言很拙劣，但是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
众人依次落座，姜年在后厨准备着菜，高欣借口说要帮忙，也溜进了厨房。留他们几个长辈在外面谈天说地。
“你怎么不去陪陪爸？”姜年看着偷偷溜进来的高欣问道。
“不！他不需要我，他有他自己的老伙伴，我在上面，他只会数落我，或者教育我。”高欣严厉的拒绝了姜年的提议。
“那好吧，高大厨师，麻烦帮我把胡萝卜切一下。”姜年耸了耸肩，然后指着一堆没来及切的胡萝卜说道。
“我不会。”高欣很直接的说道，然后拿起一根已经洗好的胡萝卜吃了起来。
“你不会？你不会你进来干嘛？”姜年愣愣，才反应过来问道。
“你在讲屁话，猪八戒当净坛使者是为了做饭吗？我进来当然是为了吃啊。”
“你知道你和猪八戒的区别在哪么？”姜年问道。
高欣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在哪？”
姜年开始炒菜，然后轻飘飘的说道：“没有区别。”
“老东西你死定了，我要去跟我姑姑说你欺负我！”说完高欣就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可没一会又折返回来，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吃着自己的胡萝卜。
“怎么？不去告状了？”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高欣，姜年有些好笑的问道。
“放你一马，等会我再去，我爸正跟他们说我呢。”高欣嘟着嘴说道，模样可可爱爱的。
“菜肴很快上齐，不过姜年并没有上桌，而是继续在厨房忙活，他还有很多很多外卖要做，比如赵志明公司的员工餐，还有一些杂散的外卖订单。
“你怎么还不去吃饭？”看着小板凳上放起胡萝卜，拿着一根筷子戳着螃蟹的高欣，姜年忍不住问道。
可高欣却摇了摇头，直接学起了戏剧，用那戏腔开口说道：“唉，莫要问我何时用膳，我要等着该死滴夫君归来，与我同食。”
“唉，医者不能自医啊，这好好的一个医生，怎么就傻掉了呢。”姜年故作可惜的叹了叹气。
“你才傻子，你！啊！我咬死你！”高欣越想越气，又找不到什么话来攻击姜年，只好扑上姜年的背，然后再脖子上狠狠的咬上一口。又想出气，可又不敢太用力，于是就像个树懒一样，吊在了姜年的背上，一直不松口。
3
“小年，还没忙完啊。”陈老爷子看着进进出出的姜年问道。
“好了好了，最后一份了。”姜年笑着说道。
将最后一份盒饭送上餐车之后，姜年洗了个手，和高欣一块坐上了桌。陈老爷子拉着姜年，非要他坐旁边。
“我说老姐夫，这高书记的女婿你怎么这么看中啊？不能是想抢回去吧？”梅清拿陈老爷子打着哈哈。
“去去去，一边去，别跟着打岔。”陈老爷子老脸一红，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陈老爷子并不管他们，而是转头继续对着姜年说道：“不错啊，手艺愈发精进了啊。想来是没少下功夫啊。”
“叔叔喜欢就行。”姜年笑着说道。
可陈老爷子却话锋一转，没有继续夸下去，而是说道：“可是，不够。”
“哪儿不够？”姜年有些疑惑的问道，这菜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太小了。”陈老爷子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小了？”姜年不懂，盘子看着也不小啊，菜量也不少啊。
“地方小了。”
“叔叔见谅，我这情况您也知道，大了的我也经营不起，也没那个经验，我自罚一杯。”姜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老爷子的手有些抖，但仍然举起了酒杯，梅香相劝，但是被陈老爷子制止了，缓缓慢饮，然后对着姜年说道：“小年，你其实很不错，我一直都这么觉得，所以我说，这里太小了，容不下你。”
姜年听后久久不能回神，他没想到，一个老人，居然能对自己有这样的了解，他对自己说过的许许多多的话，都是别人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十年里的所作所为，或许没有震撼到陈梦，但是却震撼到了一个年逾六旬的老人。
“或许有一天，我会的吧，但是不是现在。”
可陈老爷子却严肃的摇了摇头，对着姜年说道：“不，你不会，因为你的路走错了。你不应该为了剩下一个人的工资去选择浪费掉自己的时间，你应该要学会思考，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做，就躺在床上，去思考，也不希望你在这油渍的厨房里，去忙碌，然后得到那短暂的充实。这种充实会害了你，他会再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当你再也忙碌不动的时候，远离你，那时，空虚会报复性的，像潮水一样把你淹没，因为你在那个时候会想自己的一生，发现，除了厨房的油烟，剩下的是一片空白。”他的声音不再像当年那般洪亮，疾病或许带走了他的中气，但他的声音依旧坚定，让人觉得无法忽视。
姜年听后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在梅清借机开口。
“姐，你看看，当初我就说不靠谱吧，说就说呗，非要和小年轻打哑谜，什么小了大了的。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打打哑谜。”梅清笑着指着陈老爷子开口说道说道。
“嘿，我说，我跟我女婿说话，关你什么事儿？”陈老爷子不爽的说道。
“谁女婿啊？”此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高明成底气十足的反问道。
“我女婿啊，我这可是有证的，你那儿八字还没一撇呢。”陈老爷不服输的说道。他现在心情不错，不介意和高明成拌拌嘴。
高明成反驳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他却直接对着姜年说道：“姜年，叫声爸。”
“爸。”姜年傻傻的叫道。
“看到没，陈叔叔。”高明成笑呵呵的喝了口酒，对着陈老爷子嘚瑟的说道。
“得意什么？谁没听过似得，过两天说不定就叫高叔叔了。”陈老爷子这人是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吃人亏不吃嘴亏。
虽然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针尖对麦芒，不过气氛仍然和谐，温馨。众人在谈天说地，陈行在打着游戏，而高欣在悄悄给姜年夹菜，姜年也确实饿了，来者不拒，狼吞虎咽。
“你吃慢点儿，还有人在呢。”高欣悄咪咪的低声提醒着姜年。可饭桌上哪有秘密，更何况二人本身就是焦点。
“没事儿，让小年吃，都是自己家人，又没外人。”高欣的姑姑开口说道。
高欣脸红红的，不知道说什么，她好像总是这样，一谈起她和姜年的事情，就脸红。而姜年则是含着一大口饭说道：“谢谢姑姑。”
“就是别噎着了。”梅清也开口说道。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只有高明成有些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上当了，不该跟陈老爷子置气，让姜年叫自己爸的，看着自己女儿又是夹菜，又是窃窃私语的，他就哪哪儿都不对劲，很不多冲上去给这小子两下，可又转念一想，爸都让人叫了，再返回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姜年鲜果没有啊，什么时候结婚，是可以商量一下了啊。”梅香借机问道。
“我们......我......还早吧.......”高欣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姜年也是红着个脸有些结巴的说道：“这个......还得和.......和爸商量着来吧.......”
“商量？商量什么？商量商量，你自己不会拿主意么？”高明成怒气冲冲的说道。
众人不知道高明成为什么发怒，但是姜年却傻傻的以为真的是让自己定下来：“那.......那就等高欣毕业就结婚。”说完又看向了高明成问道：“爸......可以吗？”
高明成黑着个脸，不说话了，他怕自己又说错话，好在高欣的妈妈出来打了圆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离别总是常态，可有些离别，一别就是雁断衡阳。
“小年，你这能办卡么？”陈老爷子临行时拉着姜年的手问道。
“有啊，这些都跟别的饭店是差不多的。”姜年点了点头，如实的回答。
“那你给我办一张吧。”陈老爷子停住了脚步，在口袋里摸索着。
“叔叔，您就别这么麻烦了，您只要想吃就来，或者给我打个电话，我去家里做也行。您要在这儿办了卡，外人该说我不懂事儿了。”姜年连连拒绝。
“哎，不要这样说，哪里能白吃白喝自己小辈的东西。”陈老爷子从兜里拿出来了一张银行卡，说着就递给姜年。
“真不行叔叔，这卡真不能收。”姜年说什么也是坚决不肯收。
陈老爷子见状笑了笑，开口说道：“不错，你小子真不错，这样，也不算我办的卡，就当是当年的改口费如何？人老了，这一去美国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这点心愿，当年气糊涂了，连婚礼也没办，这事儿一直放在这儿，你就当是圆了我老头子的心愿，叫我声爸如何？”
4
陈老爷子走了，下午的飞机，陈梦已经在机场等着了，姜年站在酒店门口，握着手里沉甸甸银行卡，心情有些沉重。他本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家，可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老天爷也没有那么坏，可老天爷也是个绝情的种，明明可以来到早一点，非要等这么晚才来，一定要等到离别，才会让人知道，原来再见是这么简单。
“怎么了？”高欣送走了高明成，回到了饭店，看着站在门口的神色复杂的姜年，好奇的问道。
“没事儿，就是有些感慨。”姜年摇了摇头说道。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去美国看看陈叔叔。”高欣拉着姜年走进了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