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一只公鸡我，要多古力古力我。）
1
饭局解散了，张若年和李洪清都喝了一点酒，所以陈梦和徐初要把他们二人各自送走。
又只剩下了姜年一个人，看着下午的太阳，姜年不知道何去何从，坐在马路牙子上，点燃了一根劣质的香烟。
浓浓的烟味冲击着神经，从肺里到大脑，然后倾泻而出，消散在空气之中。
他想给高欣打个电话，又怕高明成在旁边，只好给高欣先发了条消息。
”忙完了么？“
很快，那边就发来了消息。
”没呢，下午还要被抓去学习讲座。”然后高欣配上了个大哭的表情。
姜年想问问他吃饭了没有，可高欣的速度更快。
“吃饭了么？我们食堂的饭菜真难吃，可恶的死老头子，自己和别人出去开小灶了，不带我！[fennu]”
姜年思考了一会，发过去道：“那你要不要出来吃，我给你带点东西。”
“不早说！我都吃完了！[daku]”
姜年被高欣逗笑了，抬头吸了口烟，想了想，又低头开始打字。
“你爸怎么评价我的。”
这一回，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回复。
“你猜猜。”
姜年没有真的去猜，而是说道：“其实，你可以给你爸爸解释一下的。”
\"解释什么？[yiwen]”
“解释一下，我只是租你的房子而已啊。”
这条消息过后，那边没有回复。姜年没有多想，他也不想多想。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便向家里走去。
杜甫说的没错，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和煦的春风迎面而来，带着淡淡的土腥味，说起来，也好久没有看到过麦田了。
那一望无际的田野，春风肆无忌惮的横吹，少年在田坎上，和小伙伴们肆无忌惮的追逐，一晃就已经是多少年后了。当时总觉得不会长大，真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早已是流水落花春去也。
就在姜年边走边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高欣发来的消息。
“哦，我要午休了。”
2
之后的几天，姜年彻底闲了下来，手机除了几条推送消息，就再也没响过。高欣也没有回家，高明成用自己的私房钱，给高欣重新租了个房子，住在医院附近。
孤独总是来的突然，有些人，你不去主动，就真的很久很久都不会有联系。而更坏的消息不止于此，姜年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时常一个人在阳台的摇椅上，抱着富强才能浅浅睡上几个小时。
他一闭上眼，那个如噩梦一般的问题就在他的脑海里萦绕，问的他精疲力竭，可他却根本给不出一个答案。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焦虑，不停的焦虑，迷茫，海上迷雾无灯塔般的迷茫，他会时常突然揪住富强，直至听到富强凄惨的叫声，才会让他清醒过来。
又是一夜明月西斜，富强轻轻哼叫，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姜年看着即将西沉的春月，有些无奈，无奈自己又是一夜未眠，无奈自己又在这一夜里，没能找到答案。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明月不懂姜年的烦闷，它不知道人世间的情愫，只会年复一年的照耀着悲苦喜乐。
3
“喂？”姜年接到了这半个月来的第一个电话，是徐初打来的。
“我要走了，送送我么？”电话那头传来徐初轻松的声音。
“回京都么？”姜年躺在摇椅上轻声问道。
“去美国。”
姜年沉默了，他知道出国意味着什么，还是一次有告别的出国。徐初知道姜年在想什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姜年：“干嘛这么沉默，只是去办一些公司的事情，顺便备孕而已，你也知道我们都不小了，也该考虑孩子的事情了。”徐初笑着说道。
姜年缓了很久，徐初很默契的陪着姜年一起沉默。
“什么时候走呢？“
\"下午的飞机。”
“这么着急么？不能吃顿饭再走？”
“做事得趁早嘛。”
“那你在哪呢？”
徐初没有直接回答姜年，而是沉默了一会，略微有些颤抖的开口道：“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
姜年沉默了一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开口问道：“什么游戏？”
徐初想了好大一会，才吸了吸鼻子，尽量平稳的对浙姜年说道：“还记得，我们以前吵架，闹分手，你找我道歉，我是怎么说的么。”
姜年扭头看向了窗外，轻声说：“一个小时内找到你，就原谅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小时找到我，我就离婚，跟你回老家，再也不来魔都了。”
4
“小姐，飞机该起飞了。”服务人员礼貌的对着徐初说道。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催促了，她不理解，眼前的女子，为什么明明到了机场，却迟迟不愿意登机。每次提醒，得到都是一句：“能在等等么？”
但是她不敢得罪，因为这是VIp用户，一句话，一封举报信就能让自己的饭碗掉地上。
“走吧。”这一回，站在登机口的女人没有再坚持，而是迈步朝廊桥走去。
等到女人安稳落座后，飞机如同白鸽一般，冲向了天际，地面再逐渐减小，地球的弧度逐渐明显，然后慢慢的，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金色云海。
看着起飞的航班，姜年靠在驾驶座的椅子上，默默的点燃了一根烟，就像徐初了解姜年一样，姜年又怎么会找不到徐初呢。
从交大的长亭，到虹桥的机场，姜年跟了徐初一路，也看了徐初一路。
手机上，是徐初登机前的最后一条的短信：“跟了一路，不后悔么？”
后悔么？不知道，但姜年没有资格出现在徐初的面前。他不能毫不负责任的就带走徐初，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徐初的不负责。
就在思考之时，车窗被敲响了。姜年摇下车窗，抬头望去。
那人笑着开口道：“有烟吗？”
姜年将自己的廉价烟草递了过去，首先开口道：：“我来接个国外的朋友，说是今天到。”
“没事，我来送个朋友，说是今天走。”张若年靠在车顶上，点燃了香烟，猛吸了两口。
“祝贺你啊，马上可以当爸爸了。”姜年尽量让自己笑着说道。
张若年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知道你，徐初总是跟我提起你，或者我能被他看上，也是因为名字里带了个年字。”
“别这么说，你其实挺优秀的。”
“我其实很不理解，徐初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大学时期的男朋友念念不忘，要说谁在大学时候，又没有几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呢？可我见了你之后，我才发现，你还真是让人和难忘啊。”说到这里，张若年看向了车内的姜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姜年没有接话，他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走下了车，和张若年一同靠着车门，抽着烟。
“我能揍你么？”张若年问道。
“给医药费就行。”
张若年摇了摇头，笑了笑：“为什么不带她走？“
姜年看向了张若年，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不喜欢她，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你还不知道么，从一开始我就不怎么喜欢她，管的宽，又烦，还自以为一副什么都在掌握的模样？所以我宁愿去当倒插门，我也不愿意接受她，你知道了吗？”
这话显然激怒了张若年，他反手就将姜年抵在了车门上，揪着姜年的衣领，可扬起的拳头却慢慢放了下来：“那你为什么又要来呢？”
“机场只能送她吗？我不能来接人么？机场是你家开的么？”姜年推开了揪着自己衣领的张若年，又嘀咕道：”不敢打瞎他妈比划什么啊。”
张若年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将叼在嘴里的烟拿出来弹了弹烟灰：“你自己听听，你骗得了谁？口是心非的人，都如你一样么？爱恨都来的畏畏缩缩，我要是你，我就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算是个坑，我也往里跳了再说。”
“你要给我上课？你他妈算老几啊。对，我确实是来送她的，那又怎么样？老子就想看看她是怎么灰头土脸离开的，就是想看看，她有多爱老子，你不觉得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深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么？”
“你过分了。”张若年脸色变了变，对着姜年说道。
“过分么？实话而已，老子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想碰，恶心，你知道吗？老子当初要不是看他家里当官，想着靠关系保研，我能和他在一起？我他妈看见他就恶心，恶心！我连手我都不牵！碰一下我都想吐！”
将你不听的说着，配上浮夸的表演，让许多路过的人都为之侧目，而张若年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怪，但出奇的没有发怒的迹象。
好久之后，张若年才朝着姜年走去。
”打我？来啊，老子医药费都不要你的，来打啊。“姜年主动把脸凑了上去，挑衅着张若年。
可张若年只是拍了拍姜年的肩膀，便错身离去。
“张若年你是不是男人？都这样说你老婆了，你他妈选择逃跑？你是软蛋吗？老子医药费都不让你出，你他妈来啊。”姜年没有放弃对张若年的挑衅，继续对着张若年的背影说道。
可张若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笔直的朝前走着。
“他妈的张若年你就一怂货！懦夫！窝囊废！你就这么保护你老婆的？你他妈算不算男人？”姜年看着逐渐远去的张若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的怒吼，可张若年依旧没有回头。
张若年很清楚姜年想要干什么，他的演技太过拙劣。
“你他妈永远就是一个替代品，冒牌货！永远！”
听到这话，张若年停下来脚步，转身又走了回去。姜年喜出望外：“来啊，对嘛，这才是男人嘛，来打！老子请你打，让你掏一分钱医药费我是你生的。”
张若年一把揪住了姜年的衣领，姜年不多不少，倒是显得十分开心，脸上的笑容深深的刺激到了张若年。
提起的衣领再次被放响，张若年帮姜年理了理。姜年有些疑惑，不理解是什么让张若年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张若年贴在姜年的耳边说道：“悄悄告诉你，我录音了。她下飞机就能听见。”
“你！”
“你不是很狂么？想让我打你？哈哈哈哈，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她下飞机之后听到这段录音的表情，可惜，我看不见了，但是我能想象出来。嘿嘿，你呢？”张若年表情狰狞的说道。
“张若年，你真他妈是个小人。”
张若年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对对对！我是小人！我的，那你是大人，大人。你跟她一唱一和，一个等待，一个放手，那我呢！我他妈就一笑话对么？我他妈也跟了她七年！姜年，老子不比你过得好，你他妈给谁唱这么一出戏啊？两句话一说，你成君子了，你是不是觉着自己特别高尚？只要你表现的越他妈贱，越他妈渣，我就会对徐初越好？去你妈的吧姜年，你才是真真正正的懦夫，你他妈自己给不了的东西，就让老子来给是么？然后让她念叨你一辈子，让老子做你一辈子的替代品，说的比他妈唱的还好听。你不是想让老子打你么？老子偏不！我要让你永永远远的记住你说的话，我要让你一睡觉，一闭眼，就是今天的话语，我到时候发你一份，你就自己留着慢慢听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