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好了人选，涂知意就要带他先去见见。毕竟将来是要在他手下做事的人，还是得他们能对上眼法才行。
谁知暮山沉摇摇头，按住了身旁女子。
“此事先不急，人选你定就好，现在还是先唤医士来一趟。”
话音刚落，医士已经提着药箱出现在沙华殿门口了。
涂知意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叫的？”
“就方才同你说话的时候。”暮山沉朝她笑笑，抬手招医士过来。
“你和我们情况还不一样，若身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还是及时看诊比较好。”
涂知意撇撇嘴，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让医士诊脉。
她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这神力上的问题只怕是和攻略进度有关。程笠这几天和她冷战也没来找她，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她也没主动过问。
果然，医士皱着眉头诊了半天，才道：“主君身子并无病症，只是有些体虚。”
只是体虚的话，平时吃饭补一补就好了，没必要吃药。
涂知意对暮山沉笑道：“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就是前段时日累着了，现在总想咸鱼躺着。”
暮山沉这才放心了些，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起身道：“近几日重建天枢院忙了些，我得先回去了。”
涂知意摆摆手：“这两日记得让钟毓过来走个过场，把人带走。”
若是告诉那些氏族之后是涂知意安排他们去天界，他们心里还是得有根刺。所以最好还是让“天界来遴选人才”，他们主动争取机会，这样才能心无芥蒂的跟着走。
暮山沉也想到了这层，浅浅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
“我圣母，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母光辉，行不？”涂知意白他一眼，心道这也就是你来，我才这么上心。
要是换了别人，想从玄极挖人才？做梦！
暮山沉前脚刚走，涂知意就发现他的外袍没拿。
没带就没带吧。
涂知意想着。
等会让人洗了放他房间里。
刚站起身来准备回屋继续赖床，程笠从门外进来了。
他的房间也在沙华殿，和涂知意的屋子隔了一个乔水水。
见女子青丝未绾，披着银丝梅花纹的白衣外袍立于院中梧桐树下，他面色顿了顿，随即主动向涂知意走来。
“见惯你穿黑衣，突然换个颜色还有点不习惯。”程笠率先开口，“怎么，南风君刚走？”
这衣裳一看就是暮山沉的。
作为一界主君，涂知意和暮山沉的衣物上都有专属花纹。
涂知意是黑袍金色彼岸花，暮山沉是白袍银丝梅花。
两人若是在正式场合穿着朝服，一黑一白会形成极大的反差。但若是站在一起，又会让人莫名的生出一丝“般配”的感觉来。
程笠都主动开口了，涂知意也不好跟人家继续冷战下去，淡淡回了句：“嗯，刚走。”
两人沉默半晌，见对面男人迟迟没有开口，涂知意只好转身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
“涂知意。”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女子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回首看他。
这还是程笠第一次叫她全名。
男人目光复杂的望着她，似是内心挣扎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这个“回去”自然是指从游戏里出去，回到现实世界。
涂知意浑身一僵，当即把目光从程笠脸上移开看向别处，状似惊讶的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从翎琛那边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来问过我好感度。”程笠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哦，最近睡得多，脑子一糊涂就忘了。”涂知意笑了笑，“他好感度现在多少了？”
“六十，不高。”程笠抱肘，“仇恨值又涨了，你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涂知意回忆了一番当时在海上她准备杀司马悦兮时的情形，司马上兮显然是能看到她的。
仇恨值上涨不奇怪。
两人之间气氛缓和了些，于是都来到桌边坐下，心平气和的谈事情。
“翎琛那边暂时没办法。”程笠调出控制面板放在桌面上，思考道：“他应该还有几十年的寿命，毕竟妹妹和媳妇都没了，他还得给爹娘养老。”
涂知意看着面板上“翎琛”那一栏的好感度，突然问了一句：“这个男主是怎么解锁的？”
程笠噎了一下，反问她：“你自己解的，你不知道？”
涂知意：“……”
她还真不知道。
只隐约记得是一次她带人去杀翎瑶的历劫身份，回来看了一眼面板就发现翎琛出现了。
现在三个已知的男主好感度多多少少都有些进展，最后一个坑位的神秘嘉宾到现在还没个影子出来。
程笠也考虑到了这个，开始着手推测男主的解锁机制。
“最早解锁的是谁？”
涂知意拿出陆明煦离开空山时给她的玉佩：“我接到这个玉佩时，第一个男主栏解锁了。”
这一点她很肯定，因为她是亲眼看着面板变化的。
程笠接过玉佩看了看，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洛屿是什么时候？”
涂知意托腮想了想，回他：“大概是他六七岁的时候？我要去看看他体内噬空的情况，就化作小孩的样子去接触了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这洛屿就是妥妥的男主体质。因为是神之血脉，长得比同龄孩子都显小。
身边所有的小孩都无缘无故的欺负他，所以当“缩小版”涂知意向他伸出手的时候，这孩子简直就像看到了天神一样。
涂知意静静看着数据面板，突然眼神一凛，似乎发现了什么。
“怎么？”程笠没错过她表情细微的变化，就在同时开口问她。
涂知意又考虑了片刻，才道：“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她闭上眼，边思考边说：“陆明煦解锁的时候，我是梦途。洛屿解锁的时候，我是邻家小孩。翎琛……我当时假冒过翎瑶。”
并且翎琛没看出来。
不过后面这句她并没有说。
程笠了然：“所以解锁的时候，你都没有用真实身份，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点？”
涂知意缓缓点头，眼神一直落在数据面板上，没有看对面的男人。
“那就好办了。”程笠收起面板，起身道：“最起码有个方向，至于找第四个男主的话……你再换身份吧。”
说完他送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屋，刚走了两步却被身后女子浅浅的一声“笠哥”叫住了步子。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涂知意坐在原处，头也不抬的问他。
“嗯？”程笠不明所以。
女子抬眸，目光中含着若有若无的哀伤。
“不管我换什么身份，都不会有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