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秀秀和曾峻岭冒着枪林弹雨,为了营救蔡曼丽,直奔十字街口而去。
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那可多了去了,真个是好几次险死还生啊。
话不多说,这一时,她俩总算来到了十字街口。
只见大木头桩子上,绑着一个血呲呼啦、披头散发地女人。
任是谁冷不丁见着了,估计都得觉得这女人应该是遍体鳞伤的,不然哪儿来这么多血呀。
女人旁边的街角旮旯还有好些个小鬼子躲在那儿,“啪啪啪——”,开枪射击附近的人。
这些小鬼子可能也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就跟疯狗一般,根本就是敌友不分,逮谁打谁。
过来负责营救的人,在他们的火力压制之下,根本就到不了近前。
陈秀秀和曾峻岭来到这儿的时候,两边正打得猛烈呢。
都说枪炮无眼,那家伙“轰轰轰——”,“嗖嗖嗖——”的,这炮弹和子弹,指不定炸到哪儿,打到哪儿。
刚开始小鬼子方面可能是顾忌到要用被绑着的女人钓鱼,抗联方面则是为了救人。
开枪的时候,都有意避开木头桩子附近。
等到后头两边死的人越来越多,打红眼了,都开始不管不顾的乱打一气了。
子弹会打到哪儿去,根本就没个准了。
陈秀秀到这儿一瞧,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还了得?
这又是大炮轰鸣,又是子弹乱飞的,万一这些人一个不小心,把蔡曼丽给打死怎么整?
于是不顾危险,转头对曾峻岭说道:
“你掩护我,我去救人。”
曾峻岭知道现在正是紧要时刻,当下就架起从冯万章那儿拿来的机关枪,找了个便于隐蔽的地方,开始射击。
曾峻岭这小孩儿多厉害呀,当下就打死好几个木头桩子附近的小鬼子。
陈秀秀更是趁曾峻岭以火力压制住小鬼子的空档,疯狂奔向木头桩子绑着的那个女人。
她只顾着一门心思去救蔡曼丽,没发现从另外一个方向,同时也有一个女人,跟她一起扑向木桩子上绑着的那个女人,并且这个女人嘴里还高声喊叫着什么。
并且还一个劲儿冲陈秀秀挥手。
只是炮声隆隆,没人能听清楚她究竟喊的是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她招呼陈秀秀是想干什么。
曾峻岭倒是看见了,可他也就一双手,一挺机关枪。
面对那么多小鬼子本来就有点左支右拙,忙得不可开交。
顾了这头儿顾不了那头的,哪里能腾出手来对付这个来意不明的女人呢。
便是高喊让陈秀秀注意,怕是在震耳欲聋地枪炮声中,陈秀秀也听不到半点。
曾峻岭在后头急的呀,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但他在后头哪怕急得直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可能是陈秀秀救人心切,也可能是陈秀秀体力比那个不明来意的女人好,倒是让陈秀秀拔了个头筹,先到了木桩子跟前。
时间紧迫,没看子弹都贴着陈秀秀脑瓜皮嗖嗖地么。
所以陈秀秀也顾不得细看面前绑着的这人到底是不是蔡曼丽,只是把枪往地上一放,就开始替那女人解捆绑的绳索。
她在这儿半点不肯耽误地解着绳子,却不知被捆绑住的女人嘴一歪,目光凶恶。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三扭四扭的,就从绳索里挣脱了出来,跟变戏法般,掏出一只枪端在手里,就顶在了陈秀秀的太阳穴上,并且用嘶哑地声音喝道:
“识相的,就乖乖地把身上所有武器统统放下,站着别动!”
其实陈秀秀听到这女人的声音,就已经知道不好了,这女人绝对不是蔡曼丽。
不说蔡曼丽的声音陈秀秀特别熟悉。
就是据那俩在镇子外头撒尿的二狗子们透露出来的消息所知,蔡曼丽为了不泄露出有关抗联方面的情报,把她自己个的舌头都给咬断了,已然是不能讲话。
那么面前的这个女人能讲话,声音又还不对头,指定就不可能是蔡曼丽了。
但陈秀秀想着虽然这女人不是蔡曼丽,那又有没有可能也是抗日人士呢?
也许现在拿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或许以为自己是小鬼子那方面的人?
不然咋能被小鬼子绑到这儿呢,是吧?
于是陈秀秀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你也是抗日的吧?我也是啊。快把枪放下,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谁想到这女人一听,哈哈大笑:
“哈哈哈,天真、幼稚、愚蠢!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抗日哒?”
陈秀秀听话听音,听这女人的口吻,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呢?
这时候她的心可提起来了,心里也慌上了,难不成面前的女子,会是小鬼子方面用来伪装成蔡曼丽的?
难道小鬼子是用这冒牌货,来诱杀蔡曼丽的丈夫刘庆和其他抗联方面的人?
那么蔡曼丽本人,又究竟在哪里呢?
陈秀秀在脑海里想的挺多,但放在外头,其实也只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这一会儿她被面前的女人拿枪指着太阳穴,而且这女人是敌是友暂时还分不清。
陈秀秀也就没敢轻举妄动。
毕竟她的小命,现在可捏在这女人手里呢。
于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气氛,陈秀秀换了非常温和的语气,问这女人:
“你瞧外头枪林弹雨的,咱们在这儿多危险呢。
咱俩有啥话,能不能躲到哪个犄角旮旯说去?
不然,这要是飞来一颗流弹,不管打中咱俩谁都挺冤的,你说是吧?”
陈秀秀现在脑瓜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总感觉这几天她就好像在梦游一样,干啥都不太像她平日的风格。
脑瓜子就像是被人用大铁锤一下一下狠命的凿,又疼又胀,难受得很。
智商好像也不在线。
干啥都感觉像是雾里看花,落不到实际,力不从心。
其实这是她因为董翠花的病着急上火的,又因为一直处在小鬼子的追捕之中,精神高度紧张,吃不好睡不好的,她也病了。
加上冷不丁知道蔡曼丽被小鬼子给抓住了,心急如焚之下,病情可不是又加重了么。
只是她一惯刚强,哪怕感觉到特别难受,但知道这时候她不能倒下,硬撑着而已。
人在病中,尤其再发个高烧啥的,那都快被烧糊涂了,不可避免的,处事就要比平时慢上个好几拍。
想什么也不那么周全,脑瓜子转的也慢。
反应也要比着平时迟钝许多。
不然,依照陈秀秀平时的办事风格,绝落不到这步田地。
再说这女人听了陈秀秀的话,只是嗤笑一声:
“我说陈大当家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我们可是想抓你许久了。
本来还想着,这次诱捕抗联的任务失败了,恐怕我们不光要损兵折将,更还会无功而返。
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抓到你这条大鱼,真是不虚此行啊。
说起来也是今儿我运气好,让你落到了我手里,该着我立个大功。
啊哈哈哈——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我大豆田杏子今儿可算是捡着大便宜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高兴了,让这自称为大豆田杏子的女人,失去了往日的警惕心理,只顾着仰头哈哈大笑。
人都说乐极生悲。
只听见“啪啪——”两声枪响,大豆田杏子脸上的笑容还挂着呢,人却“噗通”一声就躺下,死了!
还是死在她最得意猖狂的时候。
一见这自称为大豆田杏子的女人被打死了,陈秀秀不由得顺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哎呦歪,真是万万没想到,救了她的人,居然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