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草原上，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蛇在缓缓前行。
无论战马还是军士都保持着安静，连脚步都放得很轻。
同时
一匹匹快马急速奔跑。
有的正往草原深处奔行，有的正在往回赶。
原本宁静的大草原，马蹄声不断。
“报…启禀上将军，一百二十里外发现大队马蹄印，正在追踪！”
“报…启禀上将军，商队距我方五十里，暂无任何异常！”
“……”
在缓缓行进中，一匹匹战马快速汇报着情况。
情报，秦轩是极为看重的。
很多时候作战，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所以及时了解信息，极为重要。
秦轩骑坐在马背上，微微颔首。
转头望向了身旁的白须老头，心中很是复杂。
都已经上了年纪，白发白须了，却倔强的硬要跟着进入草原，万一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可老头是通过驰道，坐着马车赶来，想要拒绝都不行……。
秦轩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典客卿大人，您老在九原郡指挥不就行了，为何非得随军出发呢？”
顿弱摸着胡须傲然道：“此战关乎大秦国运，老夫自然要亲自在最前指挥才放心。”
毕竟，这一战成与败，关系到大秦未来十年的发展。
若是胜了，至少十年之内胡人不敢进犯大秦戍边。
有了修生养息的机会，将来皇帝对南方用兵的时候也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而且，顿弱心里明白。
以自己的年纪，恐怕这是此生最后一次参与到最前沿的指挥了，自然不愿意错过。
似乎猜到了对方言辞间的意图。
笑道：“上将军放心，我身体好得很，没看到大捷，是不会倒下的！再说了，您医术高明，跟在您身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秦轩对这位老资历的大秦重臣无可奈何，只能笑笑。
正如他所说的，万一真有个头痛脑热的，自己倒是能及时医治。
顿弱看着一匹一匹快速来往汇报的探子，岔开了话题。
自信的笑道：“上将军放心，放出去的探子已经严令叮嘱宁可跟丢也不得暴露行踪，东胡王是不会察觉的。
按照胡人战马以三十里为界限查探，是不会发现我方大军的！”
“探查敌情的任务，就有劳典客卿大人了。”
秦轩笑着拱了拱手，心里倒是很放松。
有了上百探马打探敌人踪迹，倒是不用担心商队会被突袭了。
而且，按照分析即便东胡骑兵赶来，也不会大白天发起攻击。
而是到了晚上等到随行人员休息的时候发起突袭，打一个措手不及才是最好的。
在战术上来说，夜晚突袭才是最稳妥的。
所以，秦轩在等，等入夜！
将闾跟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谈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明白二十万大军为何要如此小心谨慎？
而且，他们似乎绕路了。
不由好奇的询问：“上将军，商队为何在上郡集结装车，又绕道九原郡进入草原呢？”
按照兵法上所讲，这样绕了一大圈是行军禁忌，对后勤消耗会更大。
一万人的商队规模已经很庞大了，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不小的消耗。
秦轩笑了笑，转头望向了九原郡的方向。
沉声道：“因为那里，是直道的尽头，也是将来商队进入草原的位置！
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就是沿着这条路进入草原，将胡人彻底打痛，打怕！
打穿通往西域各国的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
顿弱眉头一挑，摸着胡须回味。
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秦轩收回激动之下挥舞的拳头，笑着解释道：“让商队在上郡集结，又绕道九原郡出发，是给东胡调集兵马的时间。
要是时间太紧凑，东胡王恐怕就要挑选更深入草原的地方动手了。”
胡人在哪里都可以劫掠商队，但大军却不能过于深入。
否则断了粮道，后果不堪设想！
而东胡也不会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而不动手，过于深入草原才动手确实跟稳妥。
可万一被匈奴给先一步劫了，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打劫一万人的商队和攻打匈奴让其交出货物比起来，代价差距可就大了！
所以，秦轩断定东胡王不会等着商队深入了草原才动手。
而且，秦轩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没有说。
把货物从上郡装车赶到九原郡进入草原，除了拖延时间，也是给某些人看的。
若是不在路上让那些潜藏在暗处细作看清楚箱子里的货物，又怎么让他们安心呢。
东胡野蛮的细作，在跟踪方面又怎么比得上老特务训练出来的人马呢。
细作在观察商队在山林中穿行的时候，殊不知自己也正被藏在暗处的人观察。
所看到的，也只是秦某人想让他看到的罢了。
将闾听了讲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一次上战场，感觉和在宫中读兵书比起来，真是受益良多。
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忍不住追问：“那布局上为何围三缺一，岂不是给了胡人留了逃走的机会？”
秦轩笑道：“我们此次的目的是震慑，而不是消灭，也没有将其消灭的能力。
围三缺一，也免于困兽斗徒增我方伤亡罢了。”
额……
将闾眨了眨眼睛，更迷糊了。
又是没能力全部消灭，有机会合围却又放开缺口，这不是矛盾吗？
秦轩仰头天空，感叹道：“平衡，我要的是草原势力平衡！
若是把东胡打得太狠，导致兵力折损过大，又怎么和匈奴抗衡呢？
我可不会帮着把东胡给打残了，让匈奴趁机吞并做大。
所以，平衡最重要！”
若是草原被一方势力统一了，戍边就危险了。
况且，若是没有势力之争，大秦淘汰下来的兵器还卖给谁？
将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不明白，但也大致知道这位上将军的想法了。
不过，计划听起来倒是没问题，但实施起来难度却不小。
心里不由忐忑：真能做到这一步吗？
呼…
一阵凉风吹拂，青油的绿草拂动。
秦轩眯起眼睛，自语道：“风，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