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坐在上首,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鼻青脸肿的荣王以及昨日在场的那几个目击证人。
而皇后则端坐于皇帝身旁,她目光阴冷而锐利,死死盯着云悠冉,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云大小姐,本宫听闻你昨日在太傅府可谓是勇猛异常!
不仅将云京雪像扔破布一般丢进荷花池里,就连荣王都被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今日怎的如此安静呢?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皇后话语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显然是对云悠冉昨日的行为极为不满。
然而,面对皇后的质问,云悠冉却并未回应,她抬起头,目光径直看向了上首的皇帝。
皇帝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云悠冉见状,便稍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荣王,缓声道:“请问荣王,臣女昨日为何会对您动手,您能否解释一二?”
荣王脸色异常苍白,他恶狠狠的瞪着云悠冉,那副模样简直是恨不得立刻将她生吞活剥了。
只听他咬牙切齿说道:“不就是踹了你一脚吗?”
得到了荣王的答案,云悠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是啊!一脚就将原主给踹死了,真是讽刺。
她紧接着又问道:“那么在此之前,臣女可有主动招惹过王爷?昨日臣女和王爷也是第一次见吧?您为何会对臣女抱有那么大的偏见?以至于您见到臣女之后直接来了一脚。”
荣王闻言,顿时语塞,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之前他确实没见过云悠冉。
昨日他也是因为太急,加之云京雪经常在他耳边说,云悠冉从回到丞相府后就经常欺负她陷害她,他才在情急之下,问也没问就给人一脚。
一旁的云京雪心中焦急,突然插嘴道:“姐姐,你又何必在这里强词夺理呢?殴打王爷,这本就是你的错,你就别再狡辩了!”
“呵!”一声冷笑,是对云京雪的嘲讽和不屑。
云悠冉道:“云京雪,恐怕连城墙都没有你脸皮厚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云京雪的心脏,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你究竟是哪来的脸说这话?说起来,荣王之所以被殴打,还不都是因为你!
若你乖乖赏花不作妖,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她目光开始躲闪,不敢与云悠冉对视。
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心知肚明。
确实是她想要将云悠冉推进荷花池中,想让她出丑,好让荣王看到自己的好。
若是因此坏了云悠冉的名声,那她嫁入督公府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云家真正的嫡女回来了,这对云京雪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她担心荣王会因此厌弃她,转而选择云悠冉。
更担心云家舍不得云悠冉,改变主意将她嫁给那个阉人。
所以,她才会想出如此阴险的招数,想要先下手为强,以保住自己在云家和荣王心中的地位。
云京雪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泪珠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委屈和哀伤。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什么叫妹妹作妖,妹妹也不想跌入荷花池啊!”
云悠冉却不为所动,冷漠道:“妹妹,你可别忘了,昨日你的贴身婢女已经将你的一切动机都说了出来。你现在再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
只要昨日在场的人眼睛没瞎,耳朵没聋,都听见了你的贴身婢女檀香的话。
你确实是不想跌入荷花池里,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将我推入荷花池里,你想让我出丑,想让荣王厌弃我。
只不过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没站稳反而滑进了荷花池中。
而荣王呢!身为一国王爷,上来连事情经过都不问一下,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我一脚。
我好好的赏荷,不仅被冤枉,还遭受无妄之灾。”
她看向皇帝,“请问陛下,若是你遭受到这些冤屈,您会如何做?是忍气吞声,还是在自身有能力就当场反击?”
皇帝没有说话,皇后却阴恻恻抢答道:“云大小姐,真是没想到啊,你竟如此伶牙俐齿,果然是从乡下来的,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云悠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毫不示弱回道:
“臣女也同样感到很意外呢。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昨日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荣王不仅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还要依仗着权势身份,对臣女不依不饶纠缠不休。”
她顿了顿,看向荣王说道:“既然王爷要不依不饶,那你大可以去找真正的始作俑者!为何非要找上我这个无辜之人呢?
王爷踹了我一脚,我也还给了您一脚,这样一来,这件事不就两清了吗?”
说罢,云悠冉轻轻的摸了摸额头上包扎着的纱布,仿佛是在提醒众人,她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听她这样说,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充满嘲讽道:
“两清?荣王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家人,你一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和荣王相提并论?”
云悠冉毫不示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回击道:
“身份高贵又怎样?难道就可以仗势欺人、为所欲为吗?还好意思提皇室中人,也不怕给祖宗蒙羞。”
她声音清脆而响亮,在空气中回荡着,“赐予你们高贵的身份,是希望你们能够为百姓谋福祉,为他们伸张正义。而不是让你们依仗权势和地位,随意给无辜之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云悠冉的言辞犀利如刀,她继续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爷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事,也不怕将这身份和权势给弄没了。”
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丞相听到这里,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
“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信她的胡言乱语啊!她刚刚回到京城还不到四个月,礼数尚未学全,所以才会如此口无遮拦,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也知道这整件事情不全是云悠冉的错,但她始终打了荣王,若要轻轻揭过,皇后恐怕不会同意,赵家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