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然意识到起月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看着眼前不高，且空间不算大的茅屋。
阴暗的光线下，密密麻麻的白骨将这屋子的地都铺满，没留下一个缝隙。
更甚至，在最靠里的那一块儿，青灰色的白骨，足足堆了有人类小腿高。
而末日不过到来不足半个月，有这么多人骨堆积，那么足以说明这里在末日来临前，就是一个大型的献祭场所。
至于为什么临时舍弃这个地方，那么肯定是因为毒障的原因。
银然脸色有些黑，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死死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他从没想过，原来人类哪怕不遇上末世，也可以这么冷酷和残忍，能够果决地直接夺走一个鲜活的生命。
比起末日，来自于大自然的清洗，他觉得人类的自相残杀更令人觉得恶心和心寒。
银然他死死咬着牙，面上的神色冷酷到极致，起月也知道他此刻内心有多么复杂和愤慨。
但是那又如何，有时候人类的私欲，是堪比人心一样可怖的东西。
银然好不容易适应下来，心里好受了不少，他抓着起月的手有些发凉。
可尽管如此不安，他却在细细摩挲起月的手背，似是安抚着她。
以借安抚她，同时也在安抚自己复杂且愤怒地心绪。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一丝丝的沙哑，但却添了一丝别样的风情，很让人心安。
“这阵法是补益祭祀的人的吗？”
他对这类阵法不懂，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这种千奇百怪且阴毒的男人东西。
所以在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时，他鲜少的失控了。
这会儿他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可是想到身边的少女那镇定自若的模样，他又强制自己克制下自己的不安。
毕竟小丫头都没露怯，他怎么能失态呢。
起月点了点头，她随手指了指几个角落，对银然道，“从阵法的几个阵脚，看起来就是大型的风水裨益阵法，又以如此多的活人献祭，那么说明当初建立这个阵的时候，这个人急需要转运。”
起月说着顿了顿，又点着往中心靠的几处，那里的骨头明显比周遭的要莹白瘦小一些。
虽然隔了些距离，起月还是能看清那骨头特别细小，像是一根根细小的指骨，但又不似指骨那么尖细，倒更像是一种小动物的尸体。
但这种阵法，绝对不可能用动物的活体献祭，不然其中的煞气会将整个法阵污染，而布这个阵的人肯定不会让阵法受污染而崩溃。
那么只能是人类，也只能是人类献祭。
银然面露不解之色后，她才继续道，“又以新生的婴儿献祭，将阵法的效果加强，达到一种鼎盛的裨益。”
银然显然没料到起月会这么说，当时他就直接呆在了原地。
走访救治这么多世界，但是唯有这一次，他才见识到了什么叫丧心病狂。
听起月的意思，那献祭的婴儿，最好不能超过三个月。
最极致的才最好。
“所以…”起月眼眸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