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了百来步，一处转角突然传来响亮的呵斥声。
就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从那转角处传来。
不过一眨眼，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起月连忙停住步子，碧春也皱了眉头。
连忙站到起月身前，将她护住。
就见那转角处冲出一个衣衫狼狈，蓬头垢面的宫人往起月二人这边奔来。
眼见离起月和碧春越来越近。
碧春连忙怒声喝道，“大胆，何人在宫中这般无规矩？”
那人一听碧春的声音，步子一顿。
将头一抬，见是碧春，惊喜出声，“碧春姐姐。”
又跟起月见了礼，“见过淑妃娘娘。”
起月和碧春这才看清，来人是梦然。
碧春见梦然这般狼狈，不禁皱了眉头。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过梦然的手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梦然不动声色地抽了抽自己被碧春抓着的手臂。
碧春满心满眼的担心，却没注意到梦然的不对劲儿。
梦然听到碧春问话，那眉眼之间盛着的委屈之色尽显。
她那眉头一簇，眼泪花就滚落下来。
“碧春姐姐，前些日子我寻了个好差事，说是到皇后宫中当值。我瞧着皇后平日里也待人温和，就开心地去了。孰料到，皇后娘娘不知从哪知晓我曾得过淑妃娘娘的恩惠，从此之后这打骂加身...”
梦然也不继续说了，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着。
碧春一听，心头气愤得紧。
她连忙撸起梦然的衣袖。
看着那手臂上青紫的伤痕还夹杂有红色的血点。
碧春就一阵心疼，她愤愤道，“这皇后娘娘还真是恶毒，竟然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梦然只是悲戚地点了点头，也未再说话。
抽抽噎噎的，看得碧春更是心疼。
想当初，她就是瞧着梦然可怜，又跟她遭遇相似，才会帮了她。
本以为今后梦然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谁想到，她却进了皇后宫中当差。
这大后宫中，谁不知晓，皇后与淑妃不对头。
可这姑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撞在了里头。
这时，那转角处的动静大了起来。
一群宫人从那转角冲出来。
起月淡淡看着，那些面容她甚是熟悉。
曾经皇后闹明月宫那次，带的就是这些人。
只不过今天，这行人手里都拿着婴儿小臂粗的一根棍子。
梦然悄悄抬眼看去。
瞧到这气势汹汹的一行人时，身子害怕地颤抖起来。
碧春连忙将人搂在怀里。
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
那群人见了起月，纷纷一愣。
全都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淑妃娘娘。”
起月淡淡道，“起身吧。”
“谢淑妃娘娘。”这群人才直起了腰。
起月的视线从这群人手中拿的木棍上淡淡扫过。
那面上不见笑意，问道，“你们拿着这些东西是做什么？”
一行人都低下了头，没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起月冷冷一笑，“无人回答本宫的话，那么今天你们就在此地，跪着你们手中的那根棍子，不到天黑不准起来。”
那群宫人一听，心头害怕不已。
这天儿刚过正午。
且不说这白日本就比夜长，跪的时间有多久。
就说这根棍子，虽是不粗。
若是跪上去，最多半个时辰。
这膝盖就肿痛破烂了，没人能受得住。
连忙抬起头来，争先恐后地回答道，“回淑妃娘娘，奴才们是奉了皇后之命，教训梦然这个贱...”
宫人们说到这时，都收了声儿，没敢往下说去。
起月不用猜也知晓，这群宫人要说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骂梦然是个贱蹄子。
她看了眼碧春，见碧春正用凶狠的眼神瞪着那一群人。
起月心道，碧春这妮子心思真大。
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起月看着那群宫人，也没再为难他们，说道，“你们退下吧，看得本宫心烦。”
这群人连忙转身退了下去。
见听不见动静了，碧春才拉着梦然过来。
那小脸皱着，气哼哼地道，“主子倒是心底仁慈，就这般放了他们。”
起月淡淡道，“不然你让本宫怎么做？是也拿那棍子打他们一通出气？他们不过是听人命令罢了，心思不一定坏的。”
碧春听起月这么一说，知晓自己错了，连忙闭上嘴不再说话。
起月可看到了，那些宫人撸起的袖子下，露出不少青紫的痕迹。
说到底，都受了皇后的打骂，而且都还不轻。
想到这个，起月就审视起碧春身侧的梦然来。
之前林嫦媛那次，她未瞧清梦然是什么模样。
要不是今日突然撞见，起月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来了。
梦然见起月看过来，那头垂得低低的。
或许是近几日被欺负怕了，举止瑟缩，看起来胆小不已。
起月无声勾唇，她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色。
心道自己难得出来一次，居然就这般凑巧地被碰上了。
是真的巧，还是精心谋划呢？
不知不觉，那困意又侵袭上来。
起月打了个呵欠，困顿道，“碧春，该回去了。”
碧春这才回神，对梦然说道，“你跟着我回明月宫去吧。”
见梦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
碧春才小跑到起月身侧，小心地将她搀扶着，小声道，“主子，您不介意奴婢带着梦然吧。”
起月微微抬眼，看着碧春小心翼翼的模样。
不甚在意道，“多个人罢了，只要不扰陛下和本宫的清静就好。”
至于之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可说不准。
不过起月倒不怕。
碧春得了起月的准信儿，那笑得合不拢嘴。
连忙叫着梦然在身后跟上。
回了明月宫后。
碧春就去请太医了。
而起月则斜卧在软榻上，闭着眼休憩。
梦然站在殿门外，悄然听着着殿内的动静。
听那呼吸平稳，就抬脚准备往殿内走去。
就见起月微微动了动身子。
梦然的动作猛地停顿下来，紧紧盯着殿中软榻上睡熟的起月。
那一双眼睛不带恨意。
却有杀意在其中翻腾。
同时与那杀意交织的，是一种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
她竟然想同起月亲近。
梦然收回目光，抬脚往外面跑去。
软榻上熟睡的起月，在梦然离开后，慢悠悠地睁开眼。
她笑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