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珊此刻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焦急。
待贺远坐进车内后,他自己也迅速钻进了前面的副驾驶。
“开车!立刻回局本部!”
轿车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迅速驶离了中统局的范围。
直到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确定周围再也没有中统的眼线之后,陶一珊这才转过头,目光锐利的瞪着贺远道:“贺远!你今天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陶一珊眉头紧锁,没好气道:“你说我为什么来找你?今天局里是什么情况,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这种节骨眼上,你还敢一个人跑到中统局来,你小子是嫌命长了,还是觉得局里的麻烦还不够多啊?!”
陶一珊心中此刻也是无语到了极点。
军统局内部的乱子本来就已经够大了,更要命的是,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关系到整个战局走向的国防部紧急会议。
贺远这小子倒好,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刻,竟然还有闲心跑到中统局去溜达!
这件事情若是让代力知道了,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非得把代力气得当场吐血不可。
而贺远面对陶一珊这番劈头盖脸的质问,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丝毫没有半点紧张或愧疚的意思。
他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道:“呵呵,陶处长,您先别急着发火嘛。气大伤身,不值当。”
“不如……您还是先跟我说说,现在局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周志英那个女人……应该都已经招供了吧?”
陶一珊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沉吟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嗯,虽然我出来的时候,老余还没从审讯室里出来。但是,凭他余乐醒的那些手段,这天底下,除了那些真正信仰坚定的地下党之外,恐怕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够扛得住。”
“更何况,周志英还只是个女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那种皮肉之苦?”
陶一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笃定。
“我估计啊,现在这个时候,周志英的亲笔供词,应该已经一字不落地摆在代局长的办公桌上了。”
贺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那就好。既然周主任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回去?”一听这话,陶一珊心中的疑惑更甚,他瞪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贺远,很快便冷下脸有些不满的说道,“贺远,你小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今天一个人跑到中统局去,到底是做什么的?在里面你又跟那徐恩曾都聊了些什么?!”
“呵呵,也没聊什么特别的。”
说到这里,贺远话锋一转,目光带着几分戏谑看向陶一珊,挑了挑眉道:“不过啊,陶处长,看样子……您在中统那边,关系网铺得倒是不浅嘛。”
“竟然连我在里面是和徐主任聊天这种细节,您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陶一珊被贺远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得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冷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贺远见状,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解释道:“陶处长,您不必如此紧张。我这次去中统,也只是和徐主任聊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主要是为了敲打敲打他们,防止中统的人在接下来国防部会议的关键时刻,再跳出来捣乱而已。所以啊您大可以放心。”
陶一珊听贺远这么说,虽然心中依旧将信将疑,但也知道从这小子嘴里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实话了。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贺远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随便你吧。你自己想好,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局座交代今天的事情就行了。”
说完,陶一珊便不再多言,双臂抱胸往座椅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轿车一路疾驰,大约二十分钟后,便稳稳地停在了军统局本部大楼前。
贺远推开车门下了车,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办公楼主楼走去。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三楼,来到代力办公室门外时,正巧看到余乐醒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余乐醒一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竟然是贺远,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脸上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贺远!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
余乐醒快步上前,拍了拍贺远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又带着几分庆幸。
“局座正在里面等你呢,赶紧进去吧。”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贺远示意了一下办公室的房门。
贺远微笑着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敲了敲那扇厚重的红木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代力那熟悉而又带着几分疲惫的声音。
贺远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只见宽大的办公桌后,代力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之中,眉头微蹙,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贺远走到办公桌前,轻声开口道:“局座,您找我?”
代力闻言,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起头,那道深邃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贺远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今天晚上,国防部就要召开紧急会议了。”
“贺上校,关于这次会议……你,都想清楚了吗?”
贺远闻言,毫不犹豫地挺胸立正,语气坚定道:“局座放心,卑职都已经想清楚了。”
“卑职身为军统的人,自然是和局座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切以军统的利益为重。”
“至于孙连仲将军那边……卑职之前糊涂,今后绝不会再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大局了。”
代力听到贺远这番明确的表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道:“你能想清楚这一点,很好。”
他顿了顿,随即伸手指向面前桌上那厚厚的一叠文件,语气平淡道:“那么,关于这些东西,你又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