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做梦。”
“因为，是梦……”
“那么也就有梦醒的时候。”
“那是害怕做梦，还是怕梦醒啊？”
“……”
潘凤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非常奇怪。
只不过，醒过来时他又已经将梦里发生的事儿都给忘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
起来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快速清醒。
他很想要继续睡，想要将做的那个梦给续上。
只不过，他一下是再也睡不着了。
现在这年纪渐渐大了之后，睡眠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了。
他的情况就属于不睡又困，一睡又睡不着。
他眼中略微波动着。
擦拭着脸颊，看着水里所映照出自己的模样，他的模样在水面之上波动，变得无比破碎。
他也早就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本来是长得什么模样。
“忘了。”
“我好像一下忘记了很多东西，很多的东西。”
“想要再次将那些东西给捡回来，却已经怎么捡不回来了。”
这一下就感觉到心里好像缺了那么一块。
缺那么永远也长不回来的一块。
他想不到以后要做什么。
只能想着眼前想要做什么。
“我得给自己留点儿时间。”
“不能把这一辈子都给全部丢在了战场上。”
“稍微给自己留那么一点儿时间就好了，。”
“留一点儿时间就好了。”
……
“不用再等了。”
“没有时间了，就是现在，就是现在！”
完颜宗弼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出兵的方向。
他伸手抓阄，摸起一张纸条看了一眼。
身后的人也都一下望了过去，问道：“大帅，我们从哪儿突围啊？”
完颜宗弼立刻就把纸条全部揉成了一团，说道：“往北！”
当他伸手摸出那纸条那一刹，实际上心中就已经有了选择。
看不看那纸条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潘凤在北方。
潘凤在那里，他就必须要奔着潘凤去。
仗可以输。
但潘凤必须得死。
当然，他也可以死了。
如果，能够用自己的死为金国搏出那么一点儿活路，那么他所能做的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他定下的是往北。
但这个时候让绝大部分的军队都往南去突围。
南方是岳飞。
其实，他和岳飞几乎就是同一种人。
都是那种干净得无比纯粹的人。
想要对付这种干净得纯粹的人，实际上也是很简单。
毕竟，很容易能够拿捏住软肋，
他让人将数十万百姓押送到了城下。
同时，也是让现在宋国皇帝去攻城破敌。
另外一边。
他是把全部精锐都给放在了北门之外。
等到这南门的人都出去后，他的精锐便就能够从北方攻出去。
完颜宗弼先去南门之外，他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隐隐约约之间，他鼻息似乎是能够嗅到外面煮火鼎的香味儿。
当然，本来是闻不到的。
只不过……
当脑子里一想到城外所有人都在吃火鼎时，鼻子前似乎一下就能够嗅到那气味了。
……
岳飞也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当他看见大量百姓出现在了城下时。
这一下就好像是感觉胸口之上被什么东西给一把攥住看了一般。
城下立刻就有人朝着城头之上喊话了。
“岳元帅！”
“快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吧！”
“我们知道你是爱民如子，所以，特意的带了一些百姓前来。”
“你们大宋的皇帝也在这里，皇上说了，让你快快打开城门，放大家出去。”
“我的话你要是不听的话，就让皇帝亲自来跟你说。”
后面的人是将秦桧给推了出来。
秦桧的喉咙里浮动着，他也感觉这他娘的完颜宗弼也真缺德啊。
他给出了这计策之后，竟然还让他亲自出面。
他这一出面可就真是坏了事儿了。
之前是经营了那么久，一下给他打回原形。
感觉这心里难受啊！
这事儿应该是怪潘凤。
他也忍不住的挠头，“这潘凤怎么没死啊！”
“我看见他都被箭射烂了，可他就是没死。”
还好他还是稍微给自己留了一点儿后路。
眼神看向一旁的完颜宗敏说道：“大帅。”
“我说话不管用的啊！”
“岳飞不认我这个皇帝。”
“他也根本就没拿我当个皇帝。”
完颜宗敏道：“你那么多废话作甚啊？”
“让你说你就只管说。”
“再说多说一句废话，脑袋给你拧下来。”
秦桧眼神微动，拍了拍胸口说道：“我还是皇帝，我还是皇帝呢。”
“把百姓都给放了。”
“我现在还是大宋的皇帝，那么，吾就必须要保护好我的百姓！”
“你就算是杀了我，砍我的脑袋，我也必须得要这么说。”
完颜宗敏的眼神朝着一旁瞥去，叫道：“皇帝说了。”
“让你打开城门、”
“汝若不打开城门，放金国将士出去，那么，一刻钟就杀一万人。”
“这些人都可是因为你而死的。”
“几十万百姓的生死，就完全是在你一人身上了。”
“该怎么做，你可要想好了。”
秦桧也不由的叫了起来，“我……我可没说过这些话啊！”
“你怎可这般污蔑我！”
完颜宗敏让人朝着城楼上叫道，“皇上说了。”
“岳元帅要是想要救下所有百姓的话，现在就自刎，你一条命能够换几十万条人命。”
“非常的划得来。”
“几十万百姓的命就在你的面前了。”
“该如何抉择，可就全在元帅你的一念之间了。”
岳飞此时也是一下陷入到了几分沉默。
下面将士也立刻在劝诫道：“元帅，不得听他们的胡言乱语啊！”
“你要死了，可就不会再有人去救百姓了。”
“你是唯一能够救百姓的人。”
岳云说道：“爹。”
“让我带人杀出去吧！”
“我一定能救下那些百姓。”
岳飞摸着额头，说道：“你救不了他们，只有我能救他们。”
岳云说：“那些禁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死了之后，他们立刻会言而无信，翻脸不认人。”
岳飞道：“吾知道。”
“不过……”
“我必须要救那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