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段时间，我让医生给我进行了深度催眠，才全部记起来。”
宫燕老爷子抬眸看向她，似乎是没想到她能对自己那么狠。
深度催眠，若是没有像宫燕清那样天赋极高，十拿九稳的催眠师执行，被催眠者在过程中极有可能受外界干扰，陷入沉睡中，永远醒不过来。
就算即使清醒过来，对精神上的伤害也不会小，难保以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岑厌宸太过年少，不懂里面的危害性，只有宫燕岑吟和稽邵灼面上出现了担忧之色。
“至于我母亲生育过的痕迹，你们当然查不到，就算查遍了华国的所有医院，依旧查不到一丝一毫。”少女直直的看向上面的老人家，眼睫轻颤，不轻不重道：
“因为她当年，是在北域歧城生下的我。”
这件事情很隐秘，应该只有老爷子一个人知道，所以说今晚只有他一个人说的话有用。
他隐瞒了多年，若能说出来，那别人对她的质疑自然就不刃而解了，他若是还想继续隐瞒，那就说明她在宫燕一族可有可无。
要真如此，她也不用再为自己辩解了，没必要了。
“天色不早了，处理完就早些休息吧。”老人家好像猜出了她等会想问什么，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迈着步伐向外走去。
主事厅里的人处理完后，偌大的房屋里只剩下血腥味，不过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早就适应了。
宫燕云姝看着刚刚老爷子刚走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其实她查到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明说出来。
随后，也朝他的方向快步走去，她心里仍然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比如歧城涉黑，就连钟曦在那待了那么多年，手眼通天，人脉广阔，差点让人把歧城翻过来都找不到一点宫燕慈生育时的消息。
不过也说的通，毕竟时间久远，又被老爷子有心隐藏。
最后还是在一家私人医院找到了点痕迹，钟曦当时告诉她时，她甚至不敢相信，因为宫燕慈去那家医院原本是准备是堕胎的，如果不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现在也不会有她。
她很确定母亲生前很爱她。
所以到底是被强制的，还是自愿的？
正当她准备出去时，却被稽邵灼叫住，她转过身来，那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她：“…………”
宫燕岑吟下去帮她处理事情了，还有今晚的那些旁系的耳目。
“怎么了？”宫燕云姝突然就有些心虚起来。
“长本事了？敢瞒着我这么多事情？”男人走过来，语气并不好。
“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干嘛和你说啊。”少女避开她的视线，自顾自说道：“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你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搞明白呢！
“下次再敢这样，我打断你的腿！”男人站在她面前，说的狠心绝情。
云姝：“…………”
“听清楚了吗？”他又冷着脸再次强调。
“知道了。”
岑厌宸小声嘟囔道：“每次都这么说，也没见你真打断一次。”
说到底还不是舍不得，哪次出事不是你最着急。
“你说什么？”稽邵灼听着他在那嘟囔着，冷声道。
“…………”岑厌宸：“我说她就该有点教训，不然长不了记性。”
云姝：“…………”
死一边儿去。
…………
宫燕一族突然被处理了那么多的旁系，难免引人注意，不过都被上面压下去了。
除了那晚的几人了解实情，其他人一概不知，就算心有疑虑，也只能放在心里。
不会有人想得罪宫燕云姝，得罪宫燕一族。
“说说吧，你想谈什么？”宫燕老爷子喝着茶，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女。
“我妈之前为什么要去歧城堕胎？是你逼的，还是她自愿的？”宫燕云姝直接开门见山，她猜老爷子肯定知道所有事。
“我逼过她。”宫燕老爷子悠闲的喝着茶，慢慢道：“你母亲和你一样，年轻时候很喜欢去歧城，可能年轻人吧，都觉得黑道上的那些事情刺激，有意思。
直到那天，她告诉我她在歧城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想嫁给他，当时我已经给她物色了一位家族人选，就拒绝了她的要求。
后来，那个男人彻底消失在歧城，你发现母亲有了你，我知道后确实想过让医生给她做过对身体伤害性最小的人流手术。
不过当时的医生告诉我，她如果做了这个手术，那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宫燕云姝明白，像她妈妈那样性格温婉的女人，肯定是想过有自己的孩子，想过自己做母亲时候的样子。
“所以您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老爷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茶不错，尝尝。”
他又道：“我确实很看重家族利益，可若是我的子女与我的利益背道而驰，那我也不会过多干预他们自己的事情。
你母亲既然怀了孕，那联姻就不可能，她自然也就对我没什么用了。
后面她生下你之后，那段心情很低落，突然有一天，她说不想待在北域了，我就满足她的要求，让人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国家生活，不过从那之后，她也就和我没关系了。
这是她自己选的自由，就要承受平凡后面所带来的代价。”
“她带着你去了江都那的一个小镇子生活，一个女人初来乍到，容貌出色，还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难免会受到世俗的指责甚至欺负。
直到她遇见了黎霆生。”
“你不知道吧，黎少泽并非黎霆生亲子，是他已故战友的孩子。”
宫燕云姝听完后，双眸轻颤，心里莫名其妙的失落，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想发泄却又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她好像知道她母亲当初自杀的原因了。
一次是被抛弃，另一次也是被抛弃。
“谢谢您今天和我说的这些。”少女站起来，第一次朝他弯腰恭敬道。
但以后有的也只能是恭敬了，她做不到心里不去埋怨他。
随后朝外走去。
“云姝”老爷子叫住她：“你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谁吗？”
他以为她最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结果从头到尾她都下意识的在避开这个问题。
宫燕云姝听后，背影明显愣了一下，只听她轻声道：“不想。”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既然消失了，就不用再出现了。”
即使出现，她也会让那个人永远消失。
她的母亲是宫燕慈，兄长是黎少泽，父亲也只能是黎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