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小丫头，也不是他喜欢的人，而是掌管天地间一切，不管是这里还是外面，所有生灵的尊皇！
这个认知，让谢棠的神色苍白无血，更加深刻的认知到彼此身份能力的差距，甚至，更让他明白，他到底有多异想天开，才会认为他喜欢的人，曾经也只是妖，而眼下，只是一位比他要高上许多的神灵而已……
“那么，你想要怎么选？”
将选择权放到对方手中的司阮，双手捧着茶杯，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一边眉眼清透无痕的望着他。
可，谢棠却窒在了那里，一时间，当真不知道他要如何选择，甚至——
他的睫毛颤了一颤。
他，并不想做出选择，或者，他想选择别的路，可是他却知道，他仅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不，或者说，还有第三条，放弃所有，灰飞烟灭。
“我——”
许久之后，他唇角动动，眉眼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属于他的天河星辰。
“犯了何罪，才会自愿选择成为一盏魂灯？”
“不知。”
她摇头。
“我只负责接收魂体，让其成为魂灯，塑造出一个又一个世界星球，至于你们的来历，出自哪里，我皆不打听的。”
“……”
这话，让谢棠张张嘴，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用了你们二字。
可见，像他这样的存在，定然是多到数不胜数的。
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甚至，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在她眼中也是特别的。
然，并不是这样的。
他仅仅只是她接到手的无数盏魂灯中的一盏，像他这样的存在，她定然见过许多许多的，乃至，像他这样喜欢她的人，不，应该是魂灯，应该也是无可计算的。
难怪了，难怪她在面对他的感情时，会是这样的无动于衷。
见的太多，听的太多，了解的太多，还有什么触动呢？
心头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尖利痛意与绝望空寂，让此时此刻的谢棠，再也不见先前的意气风发与骄纵无惧。
现实这种事，总能将一个人给打击到跌落成泥，更能将一个人所有的激情万丈，星辰大海都给摧毁的一干二净，宛若死尸。
“嗯？”
许听没有听见谢棠回答的司阮，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他。
“不选吗？”
谢棠沉默着没说话，可是系统却眼尖的瞥到，他的睫毛上，沾染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晴空万里，无风无雨，天气好的不得了，哪里来的水呢？
那么，那滴水珠到底是什么，还用说吗？
蓦的，系统的心头都堵了一堵，瞅着那像是接受不到任何情感的女人，扯扯嘴。
【你，没有别的选择给他选了吗？】
“唔——”
这话，让司阮眨了眨眼，有些奇怪的问。
“还需要什么选择吗？他不是已经跳脱出来了？可见他本身的能力很不弱，这样的好苗子，不加以利用，扔掉毁掉都太过可惜，不过——”
她顿了一顿，慢吞吞道:
“也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的，如果他并不想去正行，并不想成为一方领主，想要去轮回的话，我也是不会阻止的，毕竟，这种事情要讲求你情我愿，强求来的同意，会有很大的隐患，不好。”
【……你真是一个直到不能再直的大猪蹄子渣女！】？？？
被系统骂到一脸懵逼的司阮，茫然的瞅着系统。
“我干什么了就成大猪蹄子渣女了？我猪蹄子谁了？又渣谁了？好端端的你恶意诋毁我干嘛？”
【哼！你就是！就是！】
突然像是胡搅蛮缠上身不讲理的系统，一边冲着大佬翻着白眼，一边恶狠狠的骂她，让司阮的耳朵都开始嗡嗡嗡了。
她伸手挠了一挠，曲指朝它一弹，这才消停了。
系统这边是安生了，谢棠那边，在安静许久之后，抬眸，看向她。
“送我去正行。”
“好。”
她点头。
“那么，你的愿望要怎么算？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有，可，实现不了了。”
他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似是带着苦意的淡笑。
“夏央，苒心，我没有许多愿望，仅有一个，可你却不能帮我实现的。”
这话，让司阮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静了一静。
“如果，你是想让我喜欢上你这个愿望，确实实现不了，况且，我说过了——”
“愿望这种事情，只能是关于你自己的，个人的，不可能殃及到别人，所以，你需要换一个，如果不换的话，那么两个愿望就浪费了，要知道，只要是你想的，还是关于你个人的，基本上，我都可能实现。”
“嗯，那就浪费吧。”
谢棠站起来，凭借着身高的优势，让他有些居高临下的意识，看着对面的小丫头。
“你何时想送我去正行了，就送我去吧，那么，我先去休息了。”
话落，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且，这方世界，也因他那低落到近乎于褪色的情绪，让整个世界都漫上了乌云，偶尔的，那乌云之上还有电闪雷鸣闪现，紧接着，没过多久，天空就下起了雨。
这雨，由起初的一滴二滴，到漫漫小雨，再到滂沱大雨，仅是眨眼间，地面上便汇聚起了水洼，且那水洼越汇越多，到最后都成了小溪小河，蔓延在整个天云派。
让正好不容易有机会歇息的天云派众人，皆是懵里懵逼的看着房顶那呼啦啦直往下浇灌的大雨，茫然的疑问。
不是啊——
天云派虽然弟子少，还穷的叮当响，但好歹还是有容身之处的，这房子什么的，他们也是经常翻新补救，怎么着都不会沦落到一下个雨就水漫金山吧？
可是眼下——
他们掀开都能往下流水的被子，踩着满地直没膝盖的地面推开门，望着外对，那吓死人的水面，鬓角控制不住突突的跳。
这，这啥情况？
好端端的，怎么就下成这样了？
再说了，他们成仙不少日子了，上界的天气一向都很好的，几乎很少下雨，虽然春夏秋冬也是四季分明，可是却没有哪一个季节会下雨下到这种程度的好吗？
这才下了多久的功夫都将整个天云派淹了？
那要是再下去，整个上界岂不是都要被泡在雨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