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掌握的体系日渐增多，我在剖析不同进化路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份相同的参数，强命名为‘唯一道’。”
大自在仙帝轻语，“又在无数后人的生老病死、轮回牵引中，让这份参数对应了实际的意义，真正鲜活与生动……”
他轻轻叹息，这是一项艰苦到极致的工作，是他大毅力的表现。
想要成“道”，抛开抽象派的“大豪情”、“大勇气”、“大信念”不谈，世人所公认，莫过于“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
大自在仙帝对此极有感触……就说那机缘，有人生来就是祭道，被原初物质洗礼，从一具仙帝尸体中诞生灵性，化作始祖，那个时代也就十个名额，你说这是多大的机缘吧！
有人生来渺小，有人生来至强，这就是机缘的不同。
不过，机缘并非决定一切的力量，若有惊世智慧，纵然在绝境中也能实现翻盘。
还是那些始祖，其中有许多人被他们前身的智慧所打动，如学渣见到学神，被降维打击，充满敬畏，最终亲手促成了那些古代霸主的复苏，念念不忘，将之从死寂中唤醒！
这多么不可思议！
作为仙帝，让始祖都震撼其才情，他们各自留下了一份剑指“超脱”的计划书，极尽狂想，令始祖每次躺在棺材板里都睡不安稳，总是想着——万一真的有用呢？
翻来覆去，一咬牙，一跺脚——复活吧，我的爱……我的前身！
霸主归来，再一次睥睨这片天地。
这是大智慧！
而大毅力，这……似乎最微不足道。
因为，每一个能走到巅峰的人物，谁会缺少毅力？
他们往往不仅是各个领域最天才的存在，还有逆天的运气，且比所有人都努力！
不过，毅力和毅力也是不同的，正如机缘有大小，智慧有高低！
‘大哥，那是真正的大机缘，据说是卑鄙的外乡人，比始祖生而祭道还要不凡，自带有一丝超脱的本质……他还没有辜负这份本质，用自己的大智慧，去再苦一苦邪祖，借用了邪祖于生死间挣扎的大毅力，成就难以想象的道果。’
大自在仙帝回首过往，心中思绪万千，想到许多。
‘那二……不对，是小弟，则是有大智慧，于血脉中洞观轮回本质，一连开辟祭棺、祭世等诸多课题，再苦一苦后人，用无数子孙后代修行上的大毅力，填补了自己的积累，一举功成祭道最绝巅，乃至成为当初十大霸主中最先超脱的存在。’
‘对比下来，我就显得很平凡了啊，生来自带的大机缘也只是保底一个祭道地板砖，就上进无力了，搞一个仙帝人体实验，运气好出了成果也不知如何转化，还得靠大哥和小弟各自拉上一把，上线代打……’
‘但如今，我也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将大毅力运转到极致，在老大和老三都未曾踏足的领域中无限深耕，将支配这个世间的唯一道的轮廓临摹出来了！’
‘乃至于轮回的具体参数，我也尽知！’
‘这都是我汗水的结晶！’
‘这是我努力的成果！’
‘话说……潜伏进在野派的键正群里，在其中推波助澜，各种线下集会，然后找机会上门胁迫，一网打尽，借此开启大生育时代……再在这个过程中，栽赃嫁祸，煽风点火，针对指定目标狠狠注入所谓的邪祖能量……’
‘多少年来，坚持不懈……’
‘这些也算是大毅力的一种……吧？’
有那么一瞬间，大自在仙帝不是很确定。
在缺德上足够努力，坚定不移，针对数百位仙帝动手……这样的毅力，是不是足够的感天动地？
‘用这样的毅力，置换出诸多仙帝无数年求道的毅力，熔炼一炉，用最笨的方法去推演唯一道……’
每一尊仙帝的成就，不止是无数时代与世界的机缘造化、智慧成果，更是皆有莫大毅力恒心，才成就了不同体系的最终道果。
这是珍宝、至宝，本会被捂的严严实实的，奈何有隔壁老红毛，通过血脉的繁衍，窃取了这份成果，最终不断对照，成就了他的道！
每一条进化路，每一个进化体系，都是对世间规则、秩序的扭曲，在唯一道上留下了痕迹。
仙帝，是这种扭曲的极致，极致到甚至能扭曲时光的洪流，扭曲轮回的运转，实现了……映照！
但，同样是扭曲，结果是一致的，过程却未尽相同，只是在终点上汇合了。
通过对不同过程的推演，对扭曲程度的计算，虽然每一份轨迹都像是盲人摸象，可最终所知所晓汇聚在一起，模糊的轮廓整体就浮现，是至高的大道！
“……有了参数，便有了轮廓。”
“有了轮廓，便是已知。”
“超越已知，遁入未知，就是祭道，乃至于祭道之上！”
大自在仙帝收敛心神，与此同时他的气息不断高涨，体内所有的进化路、修行体系融合，逐渐成为一团莫可名状的光，像是一切的终极！
当这团光出现的那一刻，大自在仙帝恍惚间破入了另外一个领域中，让所有的仙帝惊悸、颤栗，感觉到了来自生命层次的恐怖压迫！
好在，只是刹那，那团光就崩解了，让大自在仙帝成了一个漏气的皮球般，盖世的神威退转。
“这是……”诸帝从心颤中回过神来，“出了什么情况？”
“已知可证，未知难寻……超脱不易。”大自在仙帝轻叹，“我等是这世间大道演化造就的生灵，生来就被框定了……”
“人无法想象认知以外的东西，而所能认知到的事物都被唯一道所容纳和解构，正常情况下又如何去以未知超脱？”
他如是道。
这样的答案让诸帝先是错愕，而后叹息、惆怅。
他们理解了大自在仙帝的意思。
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在“道”中，连他们的修行成就都是“道”的一部分，身体发肤，乃至于血肉神魂，都受之大道，拿什么去“超脱”？
若说“道”如人体，那一切众生都是构筑这个人体的一部分，反不了天！
“但！”大自在仙帝忽然话锋一转，“如今的情况，却很不正常！”
“有前贤，撞碎了枷锁，打穿了囚笼，为这世间的‘唯一道’留下了未知的空白！”
他的语气激动起来，让一尊又一尊仙帝的眸光一下就亮了，想到了什么！
“轮回！”
众仙帝感觉自己的热血在沸腾，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
“于轮回的深处冲关，于生死的尽头突破……”大自在仙帝缓缓道，“仙帝本来挣脱了轮回，念念不忘是我们超然的象征……”
“但，当有这么一天，我们的魂魄，带着凝聚了大致轮廓的‘唯一道’雏形，进入到轮回之中……”
“那时，已知与未知的终极碰撞，人性与道性的巅峰对决，将会上演，延续了史前最悲壮的战争，在这里聆听余音与回响……”
“踩着节奏，或许，我等将登临祭道，展望超脱！”
他说得诸帝心潮起伏，眼前仿佛有通天大道在敞开！
好在，有愣头青多嘴，问了一句，“那大自在道友为何还差这一步？”
顿时，大自在的嘴角一抽——这谁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没有发作，只是闷闷道，“这都是我的推测，带着凝聚的‘唯一道’雏形进入轮回，没有人知道会如何发展，那轮回的秩序会不会被刺激到……需要进行万全的准备。”
简而言之，他在担心，这样闯轮回，会直接被轮回困杀！
“不过，即使没有这最终的熬炼，我的法也足以让实力更进一步……因为，我等真灵皆是自轮回中转生，带有那种不在‘道’中的未知气息，与己身‘唯一道’雏形结合，虽不足以撑起祭道的境界，却能勉强迈进去半步，短暂触碰那个领域……”
大自在仙帝解释道，“就如从道祖而至路尽的过程中，存在有特殊的状态，是绝巅的准仙帝在体内凝聚仙胎，并完善了自己的体系，接连蜕变下，触及到仙帝的门槛，甚至一度跨进去，险些立足成功。”
“只是在这时，还差一些火候，谈不上水到渠成，强行冲关会有危险……”
他这么一说，诸帝便明白了他如今的状态，真正的半步祭道！
“道友了不得！”他们惊叹，“凝聚‘唯一道’雏形，半步祭道……只差真正于轮回中证道，就是一条完善的道路了！”
“道友打算何时去突破？”诸帝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远矣！”大自在仙帝平静道，“不过在那之前，还要等一位道友的成果……也是我们祖庭最后一位探索祭道路的道主。”
“祂将带来劫数攻杀的手段，或许能助我在轮回中渡过可能存在的大劫……”
他说道。
“那你不用等了……”
下一刻，虽不强大却无远弗届的波动席卷，柔和的金色涟漪荡漾万古长空，一道神念传来，宁静而祥和。
但是祖庭中诸多仙帝，无不毛骨悚然，感觉到了恐怖的威胁！
在金色的涟漪中，他们所拥有一切凌驾人世间的特质都恍惚间在退转，在化神奇为腐朽！
他们有无上的躯体，此时此刻在发臭、腐烂。
他们光照万古的元神，在昏暗迷蒙。
他们逆转古今的法力，恍然如梦幻泡影，失去了改天换地的伟力。
他们早已长生不朽的寿命，似一下子走到了尽头。
最终，是一颗于世间超然的道心，一点一点的蒙上尘埃，无念也无想！
天人五衰，斩尽仙灵！
但！
就在这样的劫数中，诸帝同时也感受到了，于大道降下的绝境和破败中，属于生命的一点求生本能在如何挣扎，顽强的保存下一缕不灭的生机，在劫数的熬炼中蜕变出抗性，变得更加强大！
这点蜕变的生机，在破败中崛起，在寂灭中复苏，从道的变化中汲取资粮，从劫难的毁灭中得到成长，最后蓬勃到极致，超越往昔，极尽璀璨！
轰！
诸帝从元神到躯体，从法力到寿命，再到道心，所有的腐朽都被散去了，恢复了巅峰！
但他们已经不再注意这些细节，只是看向时光的尽头，在那里有一株像是要撑开万古诸天的金色柳树沐浴着无上劫光，逆天而上，最终将一口雷池凝聚、摘下！
随后，在崩溃的劫海中，祂化作模糊的人形，头顶雷池，一步一纪元，向祖庭走来，带着摧枯拉朽的大势，让可称大暴龙的仙帝都汗毛倒竖！
“数百仙帝，数十万道祖，无数日夜的供养，更有一整个大世供道友演法天人五衰，去伪存真，道友……终是成了！”
大自在仙帝感慨道，“可与我这凝聚了‘唯一道’雏形的存在比肩……只是不知道友的道果又是怎样特殊？”
他带着些许好奇。
对此，柳神不语，只是在祂的身后有一团光浮现，璀璨到无以复加的世界之光照亮了整个时代。
“嘶！”
这一刻，有太多仙帝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一团光，荡漾精神与心灵的波动，是这等虚幻的力量演化了无上神国，如数十万座诸天万界浓缩成一体，在其中生存的生灵共同祷祝的波动！
它们是虚，却也是实。
因为，这些生灵曾真实存在过，并且信仰过，在这一尊柳神的心中留下了痕。
纵然无数年过去，祂也未忘，在演化的神国中念响，栩栩如生！
当然，只是“栩栩如生”是不够的，祂要让这些生灵成真，从虚幻走向真实！
不止是生灵，更有承载它们的神国，全都要真正存在！
为此，祂主动经历大道考验，汲取道祖、仙帝生命力，沐浴劫罚，并感悟天人五衰……
“我明悟了大道、心灵、不朽、造化、时空……等等诸多奥秘，演化成这一团光，可谓之……先天不灭灵光。”
柳神开口了，“代表了生命本质的一种终极成就，只是尚缺最后的考验……”
“跳出此世，独立在外，自在圆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