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桌面上的王旭的资料，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叶梵拿起桌面上的座机拨了过去，响了没几下就被接下来，果然还没有睡。
“喂，谁啊？”电话那边一个沙哑带着不耐烦的男声响起来，还伴随着劈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王旭先生吗？你好，我是泸城市局刑侦大队的，之前我们有同事跟你联系过。”叶梵说道，同时按了电话的录音功能。
那边敲键盘的声音顿时静下来，停顿了一下，王旭才开口问道：“警官，有事吗？”声音有点忐忑紧张。
“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协助解答一下，你我的谈话将会录音。”说着停顿了一下，在王旭表示愿意配合之后，才继续道：“今天我看了你那部《XXX》……”
叶梵说到这里，那边的王旭像是被口水给呛了一下，边咳边讶异道：“咳咳，警官，你们真去看我的小说？咳咳……”
“对，我想问你，小说里面有个妖娆女生，她的原型是不是叫林艳艳？你还记得她多少事？”叶梵直入主题，一本正经问道。
“咳咳……”王旭又咳了几声才说道：“咳，是林艳艳，我对她的印像还满深，那个……她当年是我的女神。”说后面那句话时候，还带着点不好意思。
“嗯。”叶梵轻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我记得，林艳艳是医学系的，大一的时候就艳名传遍全校，很多男生都会偷偷把她的照片存在电脑里，嘿，我们宿舍四人都存了，不过她很高傲，对谁都看不上眼，她越是这样，追她的男生就越多，还有男老师，但到了大三，也没听说她交过男朋友，就连那个谁，都没被她放在眼里……”
“那个谁，是洪毅吧。”叶梵直接点出来，她不要听含糊不清，她要清晰明确的，真相这两个字，就是实打实，是严谨的，每一句小小的证词，每一个哪怕不是重要的物证，它也必须是清楚明确，不容许带有一点含糊。
“……是。”这次，王旭停顿得有些久，再小声说道，然后又赶紧紧张地补上一句：“我不知道你们警方在查什么，但是请你们千万不要告诉那个谁……洪，洪毅，说是我说的，也不要让他知道我写的这本小说。”
说着，又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要不是跟平台签了合同，不能随意删除旧文，我早把它给删了。”
在底下有读者是出自A大的时候，他就预感不妙，想要删文，但平台不让，他就只能删评论，后来见并没有闹起来，他放心没有再去理会，却不想，今天泸城的警察突然找上门，现在他都后悔死了。
“你为什么这么怕洪毅，当年让你删帖子，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叶梵觉得王旭对这件事，或者说对于洪毅的恐惧，有些超出寻常。
不仅是王旭，还有在小说底下评论的几个知情读者，对于洪毅，对于他们口中的那个传闻都晦暗莫深。
洪毅出身洪家，以武立家，无论是家世，还有他自己本身的武力和能力，还有性格，确实会让人不敢惹他，会惧怕他，但是他当时还只是一个学生，而且洪家家教颇严，起码在明面上不会允许他在学校搞‘黑社会’式的欺压恐吓。
而且从那个敢说的保安大爷的口中，听到的都是洪毅的风流史八卦，并没有他霸凌同学，或是其他威吓耀武扬武的举动。
王旭他当年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新闻系学生，因为在论坛上发表的帖子才在学校出名，但大家更关注的是他写的帖子，而不是他这个人。
从他小说里描写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主与女主们的感情并没有细致描写，并且大多的女主角是出现在其他角色的旁白，或是八卦话语里出现，从侧面也说明，他当初在论坛上连载的洪毅的风流史，大都是从学生那里听来的八卦。
当年他敢直接放论坛，同学们敢议论传八卦，显然那个时候他们对洪毅是羡慕，嫉妒，有害怕但敢编排，绝达不到谈虎色变的地步。
却是在删贴子一事后，无人敢再讨论。
“没，没人跟我说什么，就是学校说，影响不好，有诽谤嫌疑，让我把原稿给删了就，就没事。”
电话里先是传来他倒吸气的声音，沉默了有十秒后，才有些支吾地回答，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喘气的声音明显加重。
从他的反应，叶梵已然知道答案，当时必然有人对学校施压，对王旭，还有一些学生施压，而目的，就是要压下某件事。
这件事，与洪毅有关，而且与他的风流史，与他的某个女人有关。
叶梵目露深思，手中习惯性地拿着笔转动着。
她并没有继续逼问这个问题，毕竟这不是在审讯，也不是在正式录口供，若是逼急了，反倒会适得其反。
“你的小说里，有一个情节，里面写到一个路人甲角色，就是在后面那一章，妖娆女生甩脸男主的情节里，这个路人甲的原型是谁？”叶梵换了另一个问题，并且这句问话也设了个小陷阱。
王旭估计还沉浸在之前叶梵提起删帖子时的回忆中，冷不丁被问到这个问题，他下意识是答道：“她是……”两个字刚出口，就猛地刹住了车，并且电话里还传来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一段的杂音。
叶梵没有急切开口，她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黑眸眯了眯，手中的旋动的笔咚地一下点在了桌面上。
终于在一阵兵慌马乱之后，那边的声音静下来，只听到王旭不断粗喘的声音，接着他带着心虚的声音，讪讪道：“警官，不好意思，那个，我杯子掉了。”
越是解释，越是表示他的心慌。
“嗯。”叶梵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就没有再开口。
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吞咽的声音，接着在支吾了一会之后，王旭主动先开口：“那就是个路人甲，为了推动情节的虚拟人物，没，没有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