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芥子内。
照亮群星的白金色光辉缓缓散去，五月眼中那抹不含一丝感情的神意，也随着五月的人性回归，开始沉寂下去。
“嘶~”
五月有些头疼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但与他精神的疲惫不同，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现在都向外传递着极为恐怖的力量，但在力量极度爆炸的同时，它们又完全听从五月的指挥。
打个比方，绿巨人在刚变身的那会，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不小心捏碎水杯，摁烂手机之类的。这是弱小者在突然变强时，一定会到来的负面影响。
但这条规则似乎不会应验到五月身上……五月体内的力量虽然无比汹涌、无比澎湃，但却完全听命于他的指挥，完全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就好像，他生来就知道该怎么驱使这些力量似的。
但让五月头疼的不是这一点，因为他知道自己迄今为止增强实力的手段都是“恢复”而不是“增长”，走曾经已经走过的路，当然不会出现根基不稳的负面影响。
真正让五月头疼的是……在刚刚，「天启」之律者的核心出现的那一瞬间，五月体内的【天启】意识也躁动了起来，祂在一瞬间纷涌，暂时取得了身体的主控权。
这也是为什么，在那颗核心要融入自己体内时，五月没有阻止的原因……因为那时的五月根本阻止不了。
“啧……终究是让这颗炸弹给炸了吗？”
五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咲夜，说道，
“把这颗‘异端’的核心给我……这也是过去的我让你做的？”
“嗯。”
咲夜点了点头，看向面露苦色的五月后，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怎么了？我的朋友……你的力量相比之前已经迎来了飞跃般的提升，但我感觉的到，你的心情似乎并不美妙……”
“哈哈。”
五月苦笑了两声，负过手去，并没有直接回答咲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听说过奥托·阿波卡利斯吗？”
“嗯……”
咲夜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名字后，像五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五月。这五万年来的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沉睡，并没有遇到你说过的这个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
五月挥了挥手，接着说道，
“你需要知道，那个叫奥托的为了达成一些目的，硬生生在自己养了一个爹出来……然后，这个‘爹’在脱离了奥托掌控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奥托给淦成角色碎片……”
“嗯。”
咲夜点点头，示意自己又在认真听。
“唉。”
五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伸出手指点了点头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
“我本以为……奥托的魂钢脸蛋被小识淦烂的原因是他选错了的培育对象，而律者的诞生又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加上当时的他可能也小看了赤鸢仙人对他一再隐忍之下潜藏的恨意……是这一系列的远远加在一起，导致了那场天命的惨案。
但奥托所犯过的错误，我并不如它们会再出现在我身上……因此，早在吩咐普罗米修鸭创造【天启】，规避【全知】的负面影响时。我就特意强调要让天启和我绑定在一起，为了就是以此世身成此间笼，封锁住一切可能的意外。
而在今天之前，计划都进行的很顺利，【天启】的确按照祂出生时就被植入的底层逻辑，完全遵服于我的命令。直到……你刚刚向我拿出了天启之律者的核心。”
言语至此，五月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下去，只是略显无奈的看向了咲夜。
而在他碧色眼眸之下，一缕白金神性之光不断翻涌着，虽被五月的意识死死压制，但谁也说不准它会在哪一刻后彻底爆发。
“这……”
咲夜不可能不明白五月的意思，在知晓了这其中潜藏着的危机后，她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急切之色，连忙向五月询问道，
“对你而言……这会是无法挽回的后果吗？抱歉，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会是这个后果……现在还有办法补救吗？你别动，我应该还能把它再牵引回来的……”
说着，咲夜伸出左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有一缕白光涌现，但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很明显……她联系不到天启的核心了。
“如果命途融合这种事可以被这么简单的撤回的话……那星神的伟力也就没那么可怕了，不是吗？。”
五月看着既紧张又自责的咲夜，轻轻一笑后，说道，
“不过，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咲夜，凡事都不能只盯着一个面看不是吗？
没错，在从你这里拿到了天启的核心后，深藏于我体内的天启意识固然有了谋反的可能，甚至一举将我的意识泯灭，让祂自己‘弑父’上位。
但是……我啊，也因此得以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星神的伟力……
没错，虽然你现在看我的时候，可能并不能感觉到我内在的一些微妙变化。但我能感受的到……那总揽一切的存在之树上，已经延伸出了独属于我的那一份‘枝丫’，仅从这一点来看，我，就已经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星神了。”
“嗯……”
咲夜一手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说道，
“但是，五月，你说的这些都是融合天启核心后的正常效果……可要如何处理那个可能会与你争夺身体的天启意识，你却只字不提……
是因为……你其实也很慌张吗？如果是的话，请把你的情绪，尽情宣泄给我吧……身为你的朋友，此事又是因我而起，我自会全力帮助你。”
“唔……噗，哈哈哈哈。”
看着咲夜一脸认真的样子，五月终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
“咲夜啊……我说，如果我的意识已经在天启的逼迫下岌岌可危，那我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淡的站在这里了不是吗？本是随便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是的，全知的天启意识的确有可能危害到我……但就其本质，祂的力量都来源于我，而祂的本体，也不过就是普罗米修鸭随手捏造的一个机械程序罢了。
而机械就应该像是机械一样运作……祂不是很喜欢这样说吗？现在，我可以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奉还给祂。”
咲夜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大抵能猜到五月的意识，便常识性的询问道：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危险?”
“当然……当然啊，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
“五月”突然笑了，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说道，
“我与他之间的争斗，究其本质，是意识之间的争夺……全知的我没有理由会输给他，不是吗？
甚至……我可以做到比他更好。
没错，是我成为了天启之星神，是我承担了原动力的拘束。此刻掌握身体的、全知全能的人……同、样、是、我！
他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做到，他没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只从这点上来说，我就已经不再是他所制造的影子，我已经在力量、位格、身份等各种角度上超越了他，因为我！……已登神境！”
咲夜的瞳孔微微收缩，看向眼前这名已经成为「神」的男人，声音颤抖着说道：
“五月……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