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九号，期末考如愿来临。
天气已然到了最为寒冷的时候，即使戴着手套，但手指也被冻得，笔都拿不稳了。
上次月考，南洵考到了年级第十名，这次期末考试仍旧是按照成绩排名，他们两人理所当然的就分在了一个考场。
还未到考试时间，学生陆陆续续进场，手里还拿着课本，趁此时机，能看一点是一点，说不定刚好就考到了呢。
绝大多数人已经到了，沈煜舟是最后一个到的。
少年踏进教室，便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北怽也看了他一眼，却也只是一眼。
只见他面色苍白，两眼无神，黑眼圈极重，甚至就连他一向最注重的发型都有几分凌乱。
衣服甚至都有点皱皱巴巴的。
看到他，不少人起身关心道：“煜哥，你是不舒服吗？”
沈煜舟唇角勾了勾，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就是没休息好而已。”
“真没事吗？我看你好像很疲惫。”
“煜哥，吃早餐了没？我这里有热牛奶。”
沈煜舟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坐在北怽身后，在落坐瞬间，他看了南洵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煜哥，还没到考试时间，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对对对，煜哥，你可以抓紧休息休息，老师来了我们再喊你。”
“煜哥，我这里还有面包，你要吗？”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一个女生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沈煜舟点了点头，“谢谢，今天来的匆忙，没时间吃早餐，下次请你们。”
“没事，没事！”众人连连摆手，“我们已经吃过了，这都是多买的。”
“好了，好了，别围着了，让煜哥好好休息。”
第一考场，基本上都是210班的人，他们班是尖子班，大多数人基本上都是在第一考场。
少数几个在第二跟第三考场。
北怽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沈煜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也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一眼，便接着睡了。
看样子，他们家应该发生了变故，而且他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是很好。
不过……
北怽唇角勾了勾，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了进来。
他一手夹着试卷，一手拿着保温杯，试卷“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学生，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这才开口道：“好了，把桌子上，桌洞里那些不该有的都拿走，放到它该在的地方去，还有睡觉的……”
他声音刚落下，沈煜舟便直起身来，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些，这才看向老师。
看到是沈煜舟，监考老师老师脸上带着担忧，“沈煜舟，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煜舟摇了摇头，“谢谢老师关心，昨晚复习太晚了没休息好。”
老师点了点头，“学习还是要劳逸结合的，中途若是不舒服记得喊老师。”
他清了清喉咙，看向在场的考生，“希望大家好好发挥，不要交头接耳，做多余的小动作，还有，审题的时候认真点，这次考试关乎着你们能不能过个好年，你们也不想大过年的，再吃一顿竹笋炒肉吧？”
老师话音落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确实，一到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要来串门，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攀比，年轻时比成绩，长大了比男朋友，结婚了比老公，现在已然开始比孩子成绩了。
“老师，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小时候经常吃啊？”
老师板着脸，瞪了他们一眼，一本正经道：“胡说，我小时候才不吃竹笋炒肉呢，一般都是石头烤肉。”
“石头烤肉？”
众人面面相觑。
“没听过啊！”
“老师，什么是石头烤肉？给我们讲讲呗！”
老师以手抵唇，干咳了两声，“赶紧坐好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该知道的就别问。”
“老师，这不是你们教的嘛，不耻下问！有不懂的就要问啊！”
老师：“……”
不耻下问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老师，老师，讲讲嘛！”
“所谓石头烤肉，”他顿了顿，战术性的喝了一口水，“就是从河边铲一筐碎石子，在那上面跪一柱香！”
“嘶！”
他话音落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可真狠，一柱香啊！”
“一柱香很久吗？”
“半个小时，你说久不久？”
“嘶！半个小时？”
“老师，你有没有问过你父母，你亲生父母是谁啊？说不定你就是捡来的。”
老师：“……”
一看他表情，众人就知道，肯定问过，而且又被揍了一顿。
哈哈哈哈！这种事，他们经常干，每次被打了罚了，就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老师，下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你记得跟家长说一说，能骂则骂，尽量别体罚，这竹笋炒肉啊，是真疼啊！”
“就是，老师，你想想，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你也舍不得揍他吧？”
“舍得啊，有什么舍不得的。”老师又喝了一口水。
“嗯？”
有些同学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老师，你也经常给你们家孩子吃竹笋炒肉啊？”
老师叹了口气，“有时候不吃不行啊，我是高中数学老师，他妈妈是小学数学老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卧槽，那你们家孩子不得‘幸福’死啊？”
众人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在学校有老师就算了，回到家里还有俩数学老师跟着，这事儿搁谁身上不崩溃啊？
“老师，那你们家孩子数学是不是特别好啊？”
“那可不，上次期中考，给我考了35分。”
众人：“……”
“噗……哈哈哈哈！”
“35分？认真的？”
“不是，这家里俩数学老师，怎么还能考35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桃李满天下，家里结苦瓜吧！”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这个总结，精辟！
看大家精神好了许多，监考老师清了清喉咙，“好了，东西都收好了吧？”
“好了！”众人齐声应道。
书本一系列不该存在的东西都被送到了教室外面。
看着大家坐好，他这才开始发试卷。
他把试卷分成四分，“第一位同学往后面传哈！”
一时之间，教室里只有窸窸窣窣的传试卷声音。
“拿到试卷了先别着急做，先把姓名，班级填好，不要到时候漏了，那可就白瞎了。”
老师一边走一边提醒道。
看到有人还没写名字就开始做题，他屈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提醒他们先写名字。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北怽大概的扫了一眼题，还好，答案都在脑子里。
经过这半学期多的努力，她再也不是那个语文只考99的学渣了。
第二门数学，第三门英语，这两科对于北怽来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小菜一碟。
“好了，做完了就交，不要交头接耳的。”老师目光落在最后一桌的那个同学身上，重重的敲了敲桌子，提醒到。
老师来回走动，一刻也不停歇，不少人心里直嘀咕，不累吗？都走了一个小时了！
不少人身体坐的笔直，眼珠子却在骨碌碌的转，而南洵，至始至终都没抬一下头，认真的在审题。
考试之前北怽给他定目标了，希望他能考到前五。
每次他的成绩都是压着北怽给的线过的，她始终觉得他在控分，他还能考得更好。
老师每次走到南洵身边，都会不自觉的停下来，看上一会便会点点头，颇为满意的离开。
另一半，为了过年不吃竹笋炒肉，包子豪可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噗呲，噗呲！”
“最后一个大题怎么解？”
杨浩鑫摇了摇头，用气声说道：“我还没做。”
包子豪皱了皱眉，杨浩鑫坐他左前方，隔着两个人，他有点没听清，将身体探了出来。
“最后一个大题！”
杨浩鑫再次摇了摇头，“没做！”
包子豪：“什么？没听清！”
杨浩鑫：“没做！”
包子豪：“你大点声！”
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瞥了他一眼，“他说他还没做，同学，你听力是不是不太好啊？”
包子豪愣了愣，傻傻的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站讲台上都听到了，你竟然还没听到！还有，他已经够大声了，这都听不到，要不，我直接把答案给你？”
包子豪挠了挠头，“这样不太好吧？老师，我还是想凭自己的实力来考，不想走捷径。”
监考老师：“……”
“凭你的实力？倒数第一的实力吗？”
包子豪眼睛都亮了，“老师，你认识我啊？没想到，我已经这么出名了？”
老师：“……”
众人：“……”
这傻子考倒数第一不是没理由的！
这是最后一个考场，且，他那个是最后一个位置，不是倒数第一是什么？年级第一吗？
“好了，不要交头接耳的，把会做的先做了……”
“老师，那不会做的呢？”
监考老师：“我帮你做？”
“谢谢，谢谢，谢谢，老师你真是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竟然还真有人站起身打算把试卷给老师。
监考老师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你给我坐回去！”
“哦。”那人委屈巴巴的坐了回去。
最后一门结束，不少人蹦蹦跳跳的，“考完了，考完了，终于考完了！”
“可算是解脱了！哎呀我的妈呀，受老大的罪了！”
“可不咋的，天天搁那一坐，屁股都坐僵了。”
也有一部分人忧心忡忡的，“怽姐，怽姐，数学最后那个大题答案是多少？是考的集合的运算吗？”
北怽点了点头，“是集合的运算，答案是（1，2）”
“啊？？？我算错了！”
“我的天，这怎么也能错啊，都知道考的集合的运算了！完了完了，这一顿竹笋炒肉看来是跑不了了。”
“怽姐，怽姐，那填空题第二题呢？”
“就是：设i是虚数单位那题，正数a的值是多少？”
北怽想了想，回道：“根号三。”
“耶！我的对了，对了！”
有人喜，有人忧。
北怽回答完问题，一回头就看到南洵正在拉桌子，北怽将书放在桌子上，要跟他一起抬。
南洵看着她，无奈一笑，“怎么着，我还连这点东西都搬不动了？”
“两个人搬轻松一点嘛。”北怽笑了笑。
然而还不等南洵搬，梁程星跟包子豪他们就跑着过来了。
“洵哥，我们来，我们来！”
南洵挑了挑眉，看着他们已经拉好的桌子，随后退到一旁。
北怽：“你们的就拉好了？”
男孩子力气大，两人一起搬，眨眼功夫就给拉好了。
包子豪拍了拍手上的灰，“拉好了，我们交卷交的早！”
“你那是交的早吗？若不是老师拦着，不满四十分钟不让交卷，我都要怀疑你二十分钟就可以交。”
“嗐！那点分数，做四十分钟跟做一个小时没区别，既然没区别，我在那里面干等着干嘛？那当然是早出来早解脱啊！”
北怽点了点头，也没毛病。
包子豪的成绩在初中时还是特别好的，名列前茅，后来发生了变故，上了高中后都没好好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前面基础没打好，后面再想学，已然来不及了。
看什么都像无字天书。
“就要放假了，哥几个打算去哪儿玩啊？”
梁程星笑得一脸灿烂。
包子豪摆了摆手，“别问我啊，我要去打工。”
“耗哥，你呢？”
杨浩鑫回了最后一条信息，眼睛这才舍得从手机上挪开，“我啊？去找女朋友啊！”
梁程星翻了个白眼，“嗤！搞得谁没有女朋友似的！”
“洵哥，你们呢？”
南洵看了一眼北怽，“我什么地位你们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哈，怽姐，你们怎么安排？”
“在家里复习吧？本来假期就没几天，按照刚刚老师喊去抱试卷的人数来看，我估摸着假期作业不会少。”
她话音落下，江馨月跟王媛媛她们便抱着试卷进来了。
看着那几摞试卷，众人嘴角抽了抽。
贺子鸣跟在她们的身后，他手里同样抱了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