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脸上的心虚,万淑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沉默却让县令更加害怕,两股战战,默默抬手擦汗。
“大人,下官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真的没有…”他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仿佛要哭倒整个县令府。
“爹,呜呜呜,女儿被人打了!”
牛金枝冲进屋子里,压根不顾还有其他人,直接拉着县令的手,恶狠狠道:“爹,你帮我报仇,我要杀了那几个人出气。”
此言一出,别说陈昌黎和万淑芳,就连县令也是脸色大变,慌不择路想捂住女儿的嘴巴:“闭嘴,女孩子家家,说什么打打杀杀。”
“呵,县令府动不动就可以杀人,好大的官威。”
县令浑身一震,已经听出来陈昌黎这是生气了,连忙赔笑解释:“大人误会,误会,都是小女不懂事,乱说的,她就是骄纵了些,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牛金枝何曾见过她爹如此卑微,立马好奇地转头,在看清陈昌黎和万淑芳长相的一瞬间,顿时指着他破口大骂。
“竟然是你们!”
“下贱的东西,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小姐看上你,抬你做妾是你的荣幸,不知好歹,我今天就杀了你们,以报被打之仇。”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县令压根来不及阻止,就被牛金枝推上风口浪尖。
听着她那些骂人的话,县令心肝都颤了一颤,害怕不已,他连忙拽住牛金枝,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巴掌让情绪激动的牛金枝稳定下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县令:“爹,你打我?”
“蠢货,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还不快给国公大人和国公夫人道歉!”县令特意咬重了国公大人和国公夫人几个字,暗暗提醒牛金枝,这两人身份不凡。
好在牛金枝还没有这么笨,几乎是瞬间,就抓到了重点,她瞪大眼睛看向陈昌黎,眼中满是震惊,不敢相信两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脑袋又被县令拍了一下,紧接着传来怒吼。
“逆女,我让你道歉!”
牛金枝咬了咬牙,捂着脑袋,不情不愿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人,夫人,小女被我宠坏了,说话没大没小,但她绝对不是那种,会行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县令满脸焦急,为了赔礼,甚至不惜把姿态放低。
头几乎要低到陈昌黎腰间了。
见两人还是不说话,县令一咬牙,朗声开口:“不过这件事是小女多有得罪,还请二位能够留宿县令府,下官也好携小女赔礼道歉。”
听到这话,陈昌黎和万淑芳对视一眼,两人本就有意来查县令府,此刻自然不会拒绝,冷着脸点点头。
得了应允,县令立刻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能把人留下,比什么都重要,这样至少还有机会,能够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县令笑着,语气里满是激动:“好好好,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准备晚宴,金枝,还不快去。”
说完,他还抬起手,作势就要打牛金枝,牛金枝不敢忤逆父亲,应了声是,捂着脑袋就跑走了。
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路过万淑芳时,还险些撞到她,还好万淑芳及时躲开,县令擦着汗,将两人引到会客厅。
县令府紧锣密鼓筹备起来,设宴款待贵客,丫鬟家丁们忙作一团,速度极快,在入夜前就准备好了。
听到下人通报,县令也松了口气,终于是不用再应付这两个人了,他笑着将陈昌黎和万淑芳引到前厅。
一行人入座,院子里,立刻涌进来一群舞姬。
灯火通明,翩翩起舞,衣袖挥动间,隐隐约约能看到舞姬眼里的风情万种,牛金枝也出现在宴会上。
她回去后想了很多,知道陈昌黎和万淑芳不是她能开罪的,便顶着尴尬,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给两人敬酒。
“大人,夫人,今日是小女不对,我敬你们一杯,向你们赔礼了。”说着,牛金枝豪气地喝下一杯酒,酒味浓烈,她不自禁皱眉。
但为了讨两人欢心,她又倒了一杯:“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看着她的动作,陈昌黎和万淑芳终于有了反应,端起酒杯,抬手算是回敬。
关于牛金枝的那些传言,到底也只是听说,他们总不能现在就给人定罪,该做的戏自然要做。
而牛金枝父女却以为他们已经消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大人,夫人,今日都不必客气,吃好喝好。”县令招呼着,牛金枝也缓缓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万淑芳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浮现出丝丝暗芒:“县令大人,不知令千金为何会发胖?”
要是她看得不错,牛金枝根本就不是先天肥胖,而是中毒,她死死地盯着县令,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哈哈,孩子伙食好,又被我宠坏了,不知不觉就吃太多胖的。”
县令打着哈哈,拍了拍手,舞姬立刻换了一批,这一次上来的,是一个戏班子:“大人,夫人,这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戏班子,你们瞧瞧可还好。”
闻言,万淑芳觉察到他是在转移话题,搪塞自己,心里顿时不满,但没有多说什么。
县令不说,那他们便自己查。
客套地敷衍了几句后,一整个晚宴,几人都相顾无言,反倒是专心看起了表演。
晚宴中途。
万淑芳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她偏头看向陈昌黎:“昌黎,我去方便一下。”
“好,小心些。”
万淑芳点点头,起身离席,得知她要做什么后,县令还特意派了个小丫鬟带路,可走远了一些,万淑芳就找借口把小丫头赶走了。
解决完急事,她一路闲逛,在花园角落,突然听到几个小丫鬟的讨论声。
“小姐这个月又糟蹋了八个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行那采阳补阴之术,也是造孽,她若不是县令千金,早就死了。”
“哎,只是可怜了那些郎君,个个俊朗非凡…”小丫鬟叹了口气,手里拿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