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城。
随着姜元白把深渊的核心带走，偌大一个城市仿佛回归了原始社会，网络只剩下了小范围的局域网。
卡莱尔实际上随时可以重启根服务器，但他没有。
他一直等啊等，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终于在7月3号这天，命令人手重启了服务器，并在第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了驻守联邦城的三位诸夏玩家。
审讯室。
卡莱尔哼着歌、在护卫的护送下推门而入。
“叶先生，晚上好，吃晚饭了吗？”
被拷在审讯桌前的叶邵飞抬眸瞟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一副拒不配合的姿态。
“何必呢？”
卡莱尔把钥匙扔给护卫，示意几人出去。
等到审讯室只剩下他和叶邵飞两人时，他拉开对方身前的椅子坐下。
“你要知道，从我发现你们存在的那一刻起，不管你们来自什么势力，你们的谋划注定失败。”
卡莱尔十指紧扣、双手交叠放于桌面，“这里是联邦城，常备兵力五十万，超凡者数千名，无论你来自哪个势力——事实上，我对联邦城外还存在成建制的势力感到震惊——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是，你们的谋划要失败了。”
“对此，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允许你发问。”
卡莱尔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噙着笑容。
“还真有。”
叶邵飞忽然睁开眼睛，在卡莱尔饶有兴趣地点头示意下，他说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他自问诸夏在副本内的行动一环扣一环，从掌控舆论、拿下深渊到渗透官方机构，不说万无一失，但怎么也不可能在大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发现。
他以及所有诸夏玩家，都对此感到好奇。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卡莱尔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他享受着敌人的惊诧，因为这代表着他智商碾压。
卡莱尔眼睛眯了眯，抬头望向天花板，作回忆状，“那可太早了，大概是在联邦城第一次舆论失控的时候吧……”
他陷入思绪之中。
那时候，联邦城内刚出现了一款名叫“羊了个羊”的游戏，一经面世便如病毒般传播，对压抑的联邦城居民来说，是一个无可替代的调味剂。
但这还不足以让卡莱尔投来目光。
因为在下面人的汇报中，这款游戏的开发商没有什么问题，游戏虽然火爆，但只是占了个好点子。
直到他们短暂地下架了这款游戏，整个联邦城的居民，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大手操控，瞬间沸腾起来。
从表面上看，这也没什么问题。
人们好不容易有一款创新十足的游戏，玩着玩着被下架，有情绪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这件事也被深渊迅速解决了。
但是作为联邦城的现任城主、议会议长，卡莱尔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们议会掌控联邦城舆论数百年，怎么会突然间失控呢？
怀揣着这种质疑，他秘密派遣亲信进行调查，这一查，果然在城里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查到你们这一方的人，而是另外一些、跟你们长相不太相似的人种……我能不能问一问，他们跟你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卡莱尔问了句题外话，他挠挠头，直到现在也没想通。
说不是一伙的吧，他们都在同一时间出现，有着非常明确的共同目标；说是一伙的吧，如今却又被他轻而易举地分化、拉拢。
叶邵飞点头说，“算是吧。”
虽然各国玩家都是为了自己国家而战，但对于这个副本来说，大家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有着同一个目的，说是一伙的没什么问题。
卡莱尔闻言摇摇头，放弃探究，他暂时将此归结于对方势力中有不同的派系。
他继续说回之前的话题，“我查到了他们，但当我发现你们居然在寻找数理之核的时候，我决定不轻举妄动……因为我也想找数理之核。”
他一开始的想法，是让这个不明势力帮他找，如果真能找到，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找不到，他就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逼问出对方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小的收获。
只是他没想到，在那次舆论爆发过后没几天，他居然就发现深渊出了问题！
——它学会了隐瞒。
而且，是帮助神秘势力进行隐瞒！
这时候的卡莱尔毫不怀疑，深渊叛变了！
这个发现简直令卡莱尔感到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AI可能背叛人类、也可能曲解人类的指令导致灾难，但怎么也不应该被另一群人类“说服、叛变”啊！
什么条件能吸引AI？
卡莱尔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呵呵，”叶邵飞笑了一下，“AI有了自我意识，它就已经不是AI了，而是生命。凡是生命，就有需求。”
卡莱尔对AI是生命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他还是问道：“深渊的需求是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
叶邵飞漫不经心地回道。
他倒是没骗卡莱尔，他以及大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姜元白到底答应了深渊什么才让对方倒向自己这边。
但这个回答在卡莱尔看来就是敷衍。
他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冷冷地说道：“叶先生，你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以及你剩下的两个同伴，全都在我手里，如果你们拒不配合，我也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叶邵飞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
“希望用刑之后，你还能像现在这么高傲。”
卡莱尔不想再说下去，他站了起来，用看死人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邵飞。
“哦，忘了告诉你几件事，深渊核心之中，我已经存进去了另一个新的AI，只要核心被激活，它就能第一时间杀死深渊并掌控核心。”
这是为了掌控禁闭之城——如果禁闭之城真的有网络的话。
激活不了也无所谓，卡莱尔从不会对一个无心数民的话抱有完全的信任。
“还有，禁闭之城周围，有十万军队在等着你们，无论你们的先遣队能不能取得数理之核，之后，都会迎来围剿。”
卡莱尔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据他所知，这个势力的总人数最多几百人，十万军队实在是高看他们了。
其实，围剿他们只是顺带的，如果他们没有找到数理之核，那么进攻禁闭之城才是这支军队的主要目的。
他说出这句话时，期待在叶邵飞脸上看到一些情绪——比如震惊、惊恐、慌乱，什么都行。
可惜没有。
叶邵飞像是把“十万”听成了“十个”，脸上毫无波澜。
卡莱尔脸一沉，说出了最后一个秘密，“最后，你可能不知道，你们所带过去的‘自己’人里，已经有人成为了我们的内应，他们将实时掌控你们的行动，将你们的一切情报汇报给军队，配合军队行动。”
那几个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对叶邵飞这一“派系”有着极深成见的人。
他确信对方不可能是“碟中谍”。
当听到这个消息，叶邵飞脸上果然露出一丝其他情绪。
但说出的话，却令卡莱尔脸色大变。
“卡莱尔先生，你听说过特洛伊木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