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东要求休息两天。
托德·菲利普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小丑》的拍摄进度大大超前，现在只剩下几场重头戏，廖东有的是时间休息。
这些时间也是廖东自己抢出来的，他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能说完美，但谁都挑不出毛病。
再加上顺拍的功劳，几乎每个人都能理解廖东在拍摄中的情绪变化，也对他能做出这些情绪变化感到惊叹。
在此之前，没有人觉得一个中国演员也能做到这一点。他们对中国演员的印象还停留在布鲁斯李、大哥成和杰特李身上——也就是功夫演员。
廖东能用演技征服这些见多了实力派的工作人员，已经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成绩了。
廖东要求休息并不是他累了，而是他需要时间熬夜。
罗伯特·迪尼罗的建议很有效，廖东只熬了一天，就能在弑母的戏份中感受到了突破的迹象，他要是熬上个三天三夜，还不得起飞咯？
起不起飞不知道，但是三天之后，当廖东出现在托德·菲利普斯面前的时候，托德人都傻了。
廖东好像比三天前更瘦了，眼眶深深地塌陷了进去，眼圈黑得吓人，脸上都是油光，头发显然是刚刚洗过，还在往下滴水，可谁都能看出来廖东至少一天一夜没有睡觉。
但是廖东的精神却很好，整个人非常亢奋。
这是多巴胺分泌过剩的结果……
托德·菲利普斯咽了口唾沫，“廖，你还好吗？”
“好的不得了。”廖东拍了拍托德·菲利普斯的肩膀，“我让你准备的音乐准备好了吗？还有，叫我Joker。”
“好吧，Joker，你确定要那段音乐？”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廖东笃定地点点头，“反正你也要后期配乐，现场放什么无所谓吧？”
“好吧，就按你说的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接下来要拍的是廖东放走盖瑞之后，重新梳妆打扮，穿上西装去参加莫瑞秀的戏份。
他要在小丑阶梯上表演那段名场面，托德·菲利普斯原本准备的音乐是英国着名摇滚歌手，同时也是英国着名人渣加里·格利特的《Rock and Roll part 2》，想要借此来庆祝小丑的诞生。
结果廖东非要用东北二人转……
托德·菲利普斯找人翻译了一下，他还是分不清棉袄和棉裤，不过曲子好像挺带劲儿的。
廖东在台阶上疯狂扭动自己的身体，跟着本山大叔的歌词疯狂卡点。
只跳舞还不够，廖东还点燃了一枝香烟，他也不抽，就叼在嘴里耍帅。
不过这样反而是好的，到时候一换音乐就会有一种错位感和荒诞感，廖东恣意放纵的舞步实在是说不上好看。
“Awesome！太特么酷了！”
工作人员纷纷感叹，廖东那种歇斯底里状态则是太符合小丑的心境了，托德·菲利普斯都要忍不住鼓掌，都不想让扮演警察的演员出来了。
可是戏还要继续拍摄，当两名警察站在楼梯顶端，大喊着要和廖东谈谈的时候，廖东转身就跑，没有一丝犹豫。
他倒不是怕警察，而是他怕赶不上参加莫瑞的脱口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现在就进监狱。
廖东在街上发足狂奔，就像是电影开始时追几个抢他广告牌的小混混一模一样，同样的小丑妆，同样的大头皮鞋，只不过这次，廖东变成了逃跑的一方。
冲进地铁站，廖东忽然发现，车厢里充满了和他同样装扮的小丑，哥谭市的市民们已经受够了资本家的压迫，他们自发把自己打扮成小丑模样，来支持自己的偶像。
廖东成功逃脱，而为了追赶他的警察却失手杀了一名普通市民，而遭到其他市民的狂殴。
此刻，廖东充满了信心，颇有一些吾道不孤的感觉。
廖东站在想要跟他谈谈的警察面前，跳了一段小丑专用的踢踏舞，然后他解开了西装扣子，一阵风恰好袭来，吹起了廖东的西装下摆，廖东又点上一枝香烟，在其他赶过来的防暴警察之中坦然离去。
“真特么帅啊！”
托德·菲利普斯感慨了一句，喊了咔。
他要趁着廖东现在状态正好，把他和罗伯特·迪尼罗的对手戏拍了，这场戏算是整部电影中最重要的一场。
亚瑟当着所有人，亲手枪杀了自己的精神导师，毁灭了自己曾经的梦想，标志着他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划清界限。
其实廖东一直以来都在寻找一个不杀死莫瑞的理由，他甚至拿出手枪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扣动扳机。
只要他死了，那么莫瑞就能继续活下去。
可是好死不死的，莫瑞此时敲开了休息室的大门，他要和廖东交代一下上台后的注意事项。
“哦，你怎么化了小丑妆？”罗伯特·迪尼罗的眉头皱起，“你也支持那些暴动的人？”
“不。”廖东连连摆手，“我没有任何政治立场。”
罗伯特·迪尼罗点了点头，但是制作人却不太同意廖东这么上台，他认为廖东的出现，会让观众误以为电视台在支持暴动。
不过在罗伯特·迪尼罗的干预下，制作人还是妥协了，廖东对罗伯特·迪尼罗的观感好了一分，似乎找到了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可是很快，廖东就把这个理由抛之脑后。
因为在候场的时候，廖东看到罗伯特·迪尼罗再次播放了自己那段蹩脚的脱口秀，罗伯特·迪尼罗的行为，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再次刺穿了廖东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廖东觉得自己的梦想被自己最崇拜的人亲手打碎，这种情况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在工作人员不解的目光中，廖东开始挥舞起自己的手臂，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他点燃了一枝香烟，在现场乐队的伴奏声中翩翩起舞……
这支舞是他提前跳给莫瑞的，在廖东不知所谓的舞蹈中，他缓缓走进了演播室，观众看到他的样子，纷纷笑了起来，然后报以最热烈的掌声，他们都以为廖东是在表演。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廖东是来救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