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鸿渐同样也知道，光是靠着“组织审查”这么一个事儿还是会有漏网之鱼的，还是会有聪明的傻逼发现各种漏洞然后开始利用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全天下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制度，他贾鸿渐以前也不是做餐饮的，所以对餐饮行业里面的各种制度缺陷也不可能了解的很深，所以更不可能提前就提出来弥补的方法。虽然说美国这边高额消费基本上都是可以靠着刷卡来的，吃单的技术含量应该比较高，但是什么制度都会有漏洞，而有漏洞呢有一天总是会被人发现然后利用的。所以贾鸿渐也有后备的一个补充组织方案——在叶静办公室的门口挂一个小信箱，然后接受各种匿名举报！
没错，员工彼此之间的举报那也是很重要的，虽然说好像鼓励举报是一种让大家之间配合精神破灭的举动，但是这举报是举报害群之马啊！当然了，贾鸿渐这边不是说接到了举报就直接开除员工什么的，那样做反而会让别有用心的坏人得势，比如说什么几个人竞争一个位置的时候，别有用心的人开始陷害同事告黑状之类的。这种时候接到了举报，那还是要进行举证取证的！这怎么取证？可以随便找几个外人过来装成顾客来进行消费，测试一下这员工是不是吃单之类的么！只要测试出来找来的客人付钱和上桌的菜价格不一样，这钱就是进了员工的口袋了，这就是证据了！
贾鸿渐设计制度那是针对大多数听话的人来设计的，不是针对少数害群之马来设计的。如果针对少数害群之马来设计，那么就会把听话的人管的太死，这反而让整体的劳动积极性降低了，让效率降低了。贾鸿渐是一个崇尚效率的人。他想要更多的利益，那么就自然会针对大多数听话的人来设计，而再加别的防范措施针对那些害群之马就得了！而且贾鸿渐有信心靠着举报和举证取证这么几条。基本上就可以防范住害群之马。为啥？这主要还是因为店里人少，加上厨子一共就百十人。这圈子并不大，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做了坏事儿别人不知道啊？一天都不用就可以传遍所有同事了，以后这人怎么做人？
这可不是贾鸿渐拍脑袋臆想出来的一个规律，全世界其实都是有这种规律事情存在的——比如说各国的乡村基本上犯罪率都低！为啥？就是因为人少啊！不管是国内的村子还是国外的村子，很少有外来流动人口，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些熟人住在一起，谁家做了什么事儿周围人不知道？所以自然有了道德的约束之后。一下子犯罪率那就低下了！就像是父母一辈的人，一般都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在意？就是因为他们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里面大多数时候都是各种小团体！他们小时候那家里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住的周围都是可能会住在一起一辈子的老邻居，就是一个个的小圈子，然后上班之后以前国企几乎也不开除人，那圈子基本上也是固定的，在这么一个情况下，他们怎么能够不在意圈子里其他人的看法？而现代的年轻人因为赶上了时代变化，可以一天到晚换工作。是融入到了整个社会的大圈子里面了，当然就不在乎别人看法了，因为别人谁知道他是谁啊？
这么一个理论并不是贾鸿渐生造出来的。实际上还是有外国人专门试验过验证出来了类似的结果的——验证这么一个理论的人名字叫做保罗-费德曼，这人是一个经济学家，曾经有一次他领导组成了一个研究小组，专门帮着美国海军研究各种武器研发开支方面的问题，在研究的时候各种小课题有了一个结果了，这费德曼作为老大那就会买点美国人爱吃的甜甜圈到公司散发给每个人吃，就算是小奖励一下。然后买多了之后成了自然，这费德曼干脆就每周五买一次甜甜圈请客给下面人吃，刚开始还没啥问题。也没多少钱。可是问题随着课题组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他领导的小组有了一百多号人了。这每周买一百多个甜甜圈，那钱可就是有点多了！这费德曼就有点不太乐意全部自己掏腰包了。而且有时候他自己也忙的时候。那甜甜圈就是放在办公区旁边的厨房那边，随意让大家拿的，据说有时候办公区其他的人也会跑过来蹭免费甜甜圈吃，这就让费德曼有点不舒服了。
所以最后他还是每周买甜甜圈，但是在甜甜圈旁边放一个小篮子，上面写上了价格。他反正不做亏本生意，让大家拿了甜甜圈就自愿付钱。结果这么一个没有人看守的收款篮里面居然收回了95%买甜甜圈的钱！这可是让费德曼很高兴，他一下子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只有5%的钱没有收回来，这说明啥？可能有人没带零钱，甚至可能有极少数人从这钱篮子里面偷钱……但是整体来说居然能够回收95%的货款，这证明回款率相当高啊！他现在是按照采购甜甜圈的成本价来标价，只收回了95%的货款看起来是他吃亏了，可是如果他跟甜甜圈店签订合同大量订货压低价格之后，再用市价出来标价呢？按照95%的回收比例来说他是不是能赚不少？
于是后来这费德曼干脆就辞职了，直接就干起来这么一个卖甜甜圈的工作，他跟甜甜圈店签订合同大量订购甜甜圈，然后他开着车专门给各种办公楼里面送甜甜圈，送到了之后把甜甜圈放在人家办公室或者厨房，然后旁边放一个小篮子收钱。然后过了半天到了下午他在回来收钱，当时他这么做的时候，他那些经济学家同事以及朋友都觉得他疯了！因为按照当时的经济学理论来说，人类都是“经济人”，也就是说人类应该会以最有利自己的方法行事，所以按照当时的经济学理论来分析，没有监管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不会付钱的。最后这费德曼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问题这就来了，费德曼愣是按照自己想的这么一个办法去做了，结果几天下来一算。虽然钱回收的比率没有之前在研究所里面多，总体平均下来只有87%的钱能够回收。但是这也很不低了！毕竟他在外面批发来的甜甜圈基本只有50%的市价啊！所以把所有的甜甜圈当成单个的产品来说的话，他的利润率其实有37%啊！等于是50%的价格采购来的产品，最后卖出去了市价87%的价钱，还有13%的价钱算是损失了，或者也可以当成是打折促销了，对吧？虽然这刚开始卖甜甜圈的钱并没有他在研究所里面工作拿到的钱多，但是几年下来这钱越来越多，甚至最后都比他在研究所里的工资高了！他甚至到了每周要卖8400个甜甜圈的地步。要把8400个甜甜圈送到周边140个公司的地步！
然后作为一个经济学家，这费德曼不仅仅是创业了，他还详细的记录了每周的数据，同时还把数据分成了每个公司进行分析。按照他分析下来的结果，那就是小公司的人比大公司的人要更加诚实可靠！一个只有几十个人的公司，付钱比率通常比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公司高出5%个百分点甚至更多！这么一个研究出来的结果可是太让费德曼和他的经济学家朋友们惊讶了，因为按照大家之前的想法是小公司因为人少所以可能更多的人不给钱，而大公司因为大家收入都不错，而且人多，就会有更多的人可能目击到有人拿甜甜圈不给钱。所以按照道理来说大公司的人给钱比例应该更高啊！
可是最后费德曼研究出来的结果让大家都大吃一惊——因为小公司里面人少，哪怕没人看到，可是一个人少放钱了。很快别人就会知道！因为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做了一点坏事甚至都不用被别人当场抓到，大家回头一琢磨就能发现谁不对劲了！但是在大公司里面呢，即使是拿了甜甜圈不给钱，谁特么的知道是谁啊？人多到一定程度的公司，员工们互相之间都不认识，就算当面看到别人拿了甜甜圈不给钱，谁知道这人是什么部门的？没人知道！
然后出了这么一个大公司小公司的数据区别之外，费德曼还继续常年累计数据进行研究。他针对一个公司常年送甜甜圈。然后发现对管理层所在楼层送甜甜圈之后回收钱的比率，远低于送给楼下普通员工们回收钱的比率！这特么的又让费德曼和他的经济学家朋友们惊讶了。按照道理来说这一个公司的管理层更有钱更体面，应该更加的给钱和诚信才对啊？怎么反而是普通人给钱多呢？怎么是普通人更加守规矩呢？费德曼他们是没研究出来结果。但是有经济学家朋友吐槽说，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管理层不诚信和作弊，所以他们才能成为管理层……
接着费德曼做了常年的研究，一边送甜甜圈赚钱，一边研究自己记录以及统计下来的数据，结果发现阴天下雨等等天气不好的日子里面，给钱的人比率低一点，可能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所以懒得讲究道德了？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大家给钱的比率高一点，也许因为大家心情好？然后像是圣诞节、感恩节这种全家团圆的节日附近，钱的回收比率明显下降，情人节也是类似，但是像是美国国庆节之类的时间，这么一个整体荣誉感的日子里面，钱回收的比率会比平常显著提升！
所以至少从费德曼的这么一个研究里面，贾鸿渐学到的是大多数人是可以信任的，大概整体比率是87%的人可以信任，然后这么一个比例会按照大家不同的心情和不同的节日而波动。当大家心情好的时候，比例就高一点，心情不好比例就低。所以他为什么不信任员工们，为什么不对员工们好让他们有个好心情，然后提高值得他信任的比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