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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番外连载,IF线和单独的小故事。以下正文。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平凡的下午。

机场到达大厅。

“爸,妈怎么还不出来?”

少女睁大一双眼睛,在人流中搜寻再搜寻,直到眼睛都酸了,才有些不甘心地问身旁的男人。

“呃,我看航班也没晚点啊”男人也没什么头绪,“难道是行李没转出来,去找工作人员了?”

男人手里牵着一只半大的伯恩山犬,此时正和他一起仰头注视着头顶的电子显示屏,试图从中检索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可能。我妈不是去南极都只背一个包的主儿吗?怎么会托运行李?”少女撸了一把伯恩山脖子上肥厚的绒毛,表示不信。

“不许这样说话,没大没小的。还有,不许再揪馄饨脖子上的毛,都快被你薅秃了。”

“嘻嘻。”

“嘻嘻个锤子。”

父女俩百无聊赖,又开始毫无意义的拌嘴。

“你看,爸,我都是跟你学的,哪有人跟自己女儿动不动说‘锤子’的。”

“……那你也不许乱讲话。”最终,夏末以老父亲仅存的威严将女儿镇压,“再说了,她也不是完全不托运,你忘记她上次去火奴鲁鲁岛,回来给你捎的那块火山石了么?”

听到他的话,少女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然后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忧伤,语气沉痛道:

“你说的是那块重达五十公斤的,一个人抱不下的,除了丑之外没有任何特点的石头么?至今还在咱家阳台上墩着不知道能干嘛的破石头。”

“……是的吧。”夏末把这些定语都过滤了一遍,表示认同。

他们所言的石头,是几年前,少女还在上初中时,她那不靠谱妈妈出去旅行后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整块的火山石,超级巨大。因为那玩意儿密度很低,五十公斤就有半人多高。

据说她妈为了把它带上飞机,花大价钱升了头等舱,付了额外的行李费,还用半生不熟的蹩脚英文和海关检查人员沟通半个多小时,努力让他们相信自己带那么大一块石头回去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既非窃取地质信息,也不是为了裹藏药物。

她不远千里唯一的理由是:那块石头形状很像她女儿满月时拍的一张裹在襁褓里的照片,她想送给女儿留作纪念。

“连脸部的纹路都很像。”这位母亲在说这句话时表情郑重无比,近乎神圣。

正是这种母性的神圣打动了海关人员,他们感动地收下五十美刀的小费后,挥手放行。

于是,在那个周五的下午,结束一周学习生活,正和一帮好朋友一起叽叽喳喳走出校园的少女,就看见这样一幕:

马路对面,她久未谋面的母亲站在一块几乎等高的红色大石头前,朝她欢呼雀跃,努力招手,

“细囡,看妈给你带啥回来了,长得和你像惨咯。”

夕阳西下,人影纷乱。在交警叔叔、家长、同学以及暗恋她的小男生的共同见证下,少女初中三年的形象,彻底偏离了预计的轨道。

每当想到这件事情,少女的表情都是同样的忧伤。

“唉。”少女心事重重。夏末见状赶忙安慰女儿,“没事的,这次她去的是格陵兰岛,那地方火山……火山好像也挺多的……但她跟我保证了,不会再带火山石回来了。”

“那她这次去是干嘛的?”

“走前听她说,好像是去看海龟孵化什么的。”

“那你说,妈这么久没出来,会不会是偷偷带了海龟蛋回来,被海关查出来扣下了?”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不太可能,但听女儿这么一说,再回想一下自己老婆那偶尔缺根弦的精神状态,夏末心里莫名有点慌。

私自携带野生动物入境可是要坐牢的。

“……再看看吧,要是一会儿还不出来,我就进去问问。”

“噢”

两人对话完,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

“爸,我上次见老妈好像还是两个月前。”蹲在“馄饨”身旁,抚摸着狗狗宽阔额头的少女,忽然开口道。

夏末闻言一笑,“嘿嘿,那我比你好一点,我是一个月前。上次你们学校组织春游那个周末,你们正好回来,我们带着馄饨一块去青海湖骑行了。”

少女先是震惊地瞪大双眼,随后愤然道,“我就说那几天你怎么突然黑了那么多,你们又背着我偷偷出去玩!”

夏末笑着抿嘴不说话。

少女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这个因为“成功甩开女儿同妻子约会两天”而得意非凡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缓缓道:

“最近我看书的时候,新学到了一个词,叫‘丧偶式育儿’。”

夏末表情一僵,连忙在女儿身边蹲下,摸着她的头发道,“哎,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妈妈不是天天给你打好久的视频电话,分享旅行见闻吗?她还给你写信、寄明信片嘞。你不也说了,你那些同学们都贼羡慕你。”

“是吗?”少女瞥了老爹一眼,不为所动,“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在期末考试前一天,凌晨三点被视频电话吵醒吗?被强拉着看了两个小时的‘狮子座流星雨直播’,结果因为信号不好,百分之九十五的时间都是黑屏。第二天还考砸了。”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也蛮值得羡慕的不是吗?”

少女没接茬,而是接着说,“我还学到了一个跟‘丧偶式育儿’关系密切的词。”

“什么词?”

“丧偶式婚姻。”

夏末回忆了一下近些年的婚姻日常,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悲怆,心有戚戚焉。

两人一狗,在大厅口非常咸鱼的蹲成了一排。

其实,他的婚后生活状态,早在很久以前,就初现端倪。

当雪梨在世界赛前向他说出那一番又如救赎、又如剖白的话之后,他便觉察到,她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懵懂的女孩了。

但他没想到画风会一下子转变的那么快。

曾经的付雪梨,非常好养,只对极其有限的事情感兴趣,只要跟在他身边,有吃的,有水,有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她可以一声不吭地永远待下去。

可他们结婚后,她就变了。

开始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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