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台寨杨家小院。
潘金莲、张小娘、孟婵没想到孟励南下,杨元奇和李师师竟然星夜兼程回到这里。
几个人坐在厅中,潘金莲说:“横山中麓深山之地,道路崎岖难行,很多时候全凭那边的人自行支撑,短期难以解决。”
杨元奇说:“鄜延路指望不上,他们没有明着掣肘已极其难得,要和他们交易,不说如何谈,还可能涉及开封。我想找耶律南仙。”
几个女子面色都是一变,从地势上来说,夏州区域就在横山中麓北侧,如何可能帮助杨家,杨家立足横山中麓,最如梗在喉的就是西夏整个东线,这意味着东面麟府路折家军,西面鄜延路伸出来的洪州,南面多了个杨家,整个西夏东线就被大宋包围住,只留北面一阙。
张小娘道:“元奇,这有点异想天开。”
李师师说:“虽然难,并非不可交易,就是杨家能付出什么,付出多少。”
潘金莲和孟婵(潘金莲的信多过了孟婵)最近和耶律南仙信函对骂,这个人虽然令人生厌,却不是不可沟通。再说,上次算小赢了一点,这次成倍给出去。
潘金莲说:“你想给出寨子?”
杨元奇道:“她会要最北侧那里,堵住我们北出的出路,还能对周边其他横山族形成一定威胁。给寨子也不能是那个,那样也意味着哪怕我们从北面续上商道,也在她的掌控下,这得谈过才知道。”这其实是另外一种媾和,这步棋杨元奇是不愿的。
孟婵说:“你也还没有成算吧,赶紧过去吧。实在没办法,弃了就是,到时候他们会知道杨家的好。”孟婵想的是快去快回,她可不想他在那里过冬,过年得一家人。
杨元奇道:“嗯,你们告诉白池林灵素,要她最近不要出太多的盐,耶律南仙不会因为这个同意,却能做个添头。金莲,你在登台寨时候,趁着现在道路能行,尽量想办法运些物资进去,起码不会因为谈不拢就撑不下。最差大家多花几年慢慢折腾就是。”
潘金莲说:“林琳已经过去了,姜唐佐先生在白池做交接要晚点到,我集齐一批物资,他一起带进去就行。”
……
……
横山中麓。
中麓最重要的三寨,杨家给的名字称呼很简单,中北寨,中东寨,中南寨,以方位命名,非常了然。
三寨的治所在中东寨,李格非、鲁智深就在这里,这里是连接东麓的寨子,离定边最远。
中南寨有李瓶瓶,那里离花荣登台寨东侧大营隔着谷地相望,只是走过去得三天,看得到难以达到。谷外不远就有鄜延路保安军,刘延庆最后没要这个寨子就是觉得路太难行,与其这么折腾,还不如丢给杨家。
中北寨在横山中麓北侧,这里通过小道出山就是一片平地,那里有耶律南仙的地盘。扈刀和朱应都在中北寨,那里是极有可能和西夏交锋的地方。
杨元奇、李师师一起过去的是中东寨,林琳比他先到几天。
李格非实在没想到杨元奇自己过来,怒了:“怎么?我儿子和儿媳妇回去,你和李师师过来照料我?你是不想李迒和垣莉活了?!”
鲁智深和林琳没做声,这似乎却有不妥当。
杨元奇哈哈的道:“李叔!小看我了不,也太高估这几个寨子了。我和师师来不是照顾你,是敢你走的。有些事我来做,你不好做!”
李格非眼睛一锁,他要继续动粗?!
李师师赶紧接口:“李叔,不是你想的,我母亲说杨家惹的祸不能你这个岳丈背着,孩子的事孩子做就是。你都在这里把局势稳住了,我们怎么会又另起波折。”
杨元奇道:“李叔,今日我们都在,好好喝一杯,晚间我们在好好聊聊。”
李格非只得先应下。
……
宴席之外。
李格非这次喝得不少,几个人都多敬了他几杯。
杨元奇陪着他出来醒酒,说道:“李叔,我不瞒你,要不你也放不下心,我想找耶律南仙好好聊聊!”
李格非马上清醒过来,他在这里已有几个月,对地势极其熟悉,忙道:“中北寨不可丢,杨家来此为何?!”要不,大家也不会把扈刀和朱应放在那里。
杨元奇笑道:“你这次可没跟我说耐大宋何!”
李格非一愣,他考虑的是杨家不是大宋。李格非怒道:“你是来埋汰我?!”
杨元奇说:“哪会,不过既然是为杨家,有些事就可以操作,总没人追究我弃寨之罪。李叔,我来都来了,你总得信你女婿,这事我能解决。你真不走指不定清照也追进来了,我和你都在这里,谁都拦不住她吧?!王叔母可是拽了她很久。”
李格非不知道杨元奇究竟如何解决,但他说道耶律南仙就一定涉及交易,和西夏打交道是他最不支持的事,他是得离开了。
李格非一叹:“你是宋人!”他没说杨元奇是大宋朝的人,这两者在这里是有区别的,宋人更值汉族人!
杨元奇:“我从不曾忘记!”
李格非无奈点头。
……
杨元奇要办事和西夏打交道,最不能自处的是李格非,当杨元奇挑明要去找西夏东线集团,他们两个人都得认,李格非就得离开。李格非再心向杨家,也是大宋朝的士子,几十年的底色成就了他这个人,有些事他当做没看见不参与已极其难得。
李格非离开时候内心是纠结的,他以为杨家世袭盐定路不错,但不想杨家踏上这条路,去私下和西夏打交道,他认为和大宋中枢拉扯之下传自然而成,也不是不可行。原来哪怕杨家,一旦走上这个路径,和敌国私下打交道也成为一种必然。所谓军阀,这就是军阀。他甚至觉得自己早点西归就是,什么喜欢这里,现在他有点都不喜欢这里,他觉得杨元奇东来如此行事,也有着他说的喜欢。
李格非离开留下最后的话是:“他不喜欢这里!非常不喜欢!”这是他最后的挣扎,杨元奇实在嫌烦快刀斩乱麻,不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