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就这么走了。
林小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就冲了出去。
可是，小街上，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啊。
哎。
但是，目前已经顾不过来了。
整个旅馆，才二十四间房，二十四个客人。
就林小凌一个老板娘兼服务员兼前台兼保洁兼保安兼……所有。
就一个人。
是有些够忙的了。
转眼，又到了晚上。
今天这么多贵宾在店里，再去后楼做啥事，总不是太合适的。
还好的是，后楼的秋苹也消停了，幸福地和胖子在一起养伤；
老王和家暴男也不砸墙了；
手机屏小女孩也走了；
水箱底的小姑娘，还在等她爸爸回家，在等她哥哥来救她；
那个水鬼，应该还被压在水泥块底下吧。
……
总之，应该不会太有动静。
那么，晚上播什么呢？
昨天播大水缸，已经被警告了
……那，可能是因为大水缸不会动吧。
今天既然不合适去后楼，那只能在这前楼了。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小凌走到卡门店里。
“来，直播吧。”
“老大，现在还早吧。”卡门店里，也没客人。
今天这帮贵宾，有些奇怪。
来了之后，就上楼。
吃饭都没下来，都是五婶和赵文，一份一份送上去的。
他们就在房间里。
卡门的店里，赵文也来过多次了。
每个细节，都检查得十分仔细。
所以，卡门的店，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会议室了。
明天，就是一个大会了。
当然，小凌也和村里打过招呼了，这一带就尽量不要有声音。
村民当然知道这帮是镇里的贵宾了，反正人也不多，大家就憋一两天，不会有事的。
一切就绪。
“老大，今天播什么？”卡门一边拿设备，一边问。
“就架在旅馆大厅里，对着前台的电脑那里。就行了。”
“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
“那……哦。”
卡门，只要把他的顾虑打掉了，他一般是不会说话的。
是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天生有人关注。
哪怕他根本不管你想要什么，只是给你他有什么。
青山旅馆的直播，就是这样。
只要你一开播，突然间，那人就汹涌而入。
如果这直播间是个实体的房间，比如是这青山旅馆的大厅。
那么，这大门肯定要被挤爆了。
是的，就是这么火爆。
今天一开始，你就能看到你期盼已久的青山旅馆老板娘……
虽然只是昨天没有看到。
但古话说得好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一天不见，就像过了三年一样。
你说，三年不见的女主播……呃，你还能记得她吗？
别人我不敢说，这林小凌，你一定是记得的。
她的每一次出场，都是最特别的存在。
今天，也不是例外。
只见她，只有半张脸，露在那个大大的显示器后面。
电脑显示器不断闪的光，刚好是她的补光镜……只是不太稳定。
她的空气刘海，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两天没洗头了，但还是那么……好看。
她的眉毛，是那么天然，那么……没有化妆。
她的眼睛，好像是会说话的……她说，为什么这直播还没到点啊。
就这样，一个露脸的直播，又被万恶的网友，给举报了。
当然，这些，镜头里的林小凌是不知道的，也不管。
反正，咱又不是没有戏，是不是？
好不容易，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了。
熬到这个时间的网友，没有几个了。
小凌走了过来，也不关心有没有掉粉，也不关心有没有被警告。
只是，关了播，把手机、三脚架和充电头，一起拿着，还给卡门。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伺候贵宾们呢。
然而。
每当有大事发生，之前的一个晚上，总是睡不好的。
高考是这样，面试是这样，相亲……也是这样。
林小凌，此时此刻，也是这样。
躺下去，关了灯，就是睡不着。
瞪着天花板好久了，还是没有睡意。
辗转反侧。
不行，人说睡不着的时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也许就能睡着了。
于是，眼睛一闭再一睁，怎么还是黑的？
小凌摸出手机一看，呵！才三点钟。
网上又说，起来上个厕所，喝口水，可能就能睡着了。
那么，我也试试吧。
于是，小凌又起床，照着网上的说法，做了一遍。
没有温水，凉水将就吧。
不能开门啊。一开门，又把妈妈给吵醒了。
果然，网上说的，有时候是真的。
不一会儿，林小凌真的睡着了。
更意外的是，是今天居然还做梦了。
是的，最近一直都是小凌给别人做梦，在别人的梦里，圆别人的梦。
今天这个，是野生的梦，纯天然的梦，并非人工造的梦。
久违了的亲切感。
在梦里，林小凌走在一条路灯稀疏的小巷里。
光线不太好，路灯映着地面上，像是刚下过雨的样子。
有些小水坑，还反着光。
路的两旁，像是有加层违建的农民房。
有一点点像自己在城里打工时租住的房子。
小路的一边，有一排长长的店铺，基本上都是关门状态。
只有一个店面是开着的。
一盏黑白格子的筒子灯，在不知疲倦的旋转。
不用说，那是一家理发店。
一个染着不知是白色还是灰色的头发的ＴＯＮＹ老师，正蹲在门口抽烟。
店内，一个人都没有。
两把孤独的椅子，和两扇明晃晃的镜子，无聊地对望着。
看到小凌过来，ＴＯＮＹ老师扔掉了还有半枝的烟，站了起来。
“小妹，你要剪头吗？”
虽然隔得远远的，但还是闻到了一些烟味。
好恶心。
要平常，小凌肯定是不会去这种理发店的。
最起码，也是大街上那家什么轩，办个会员，一年也花不了太多钱吧。
顶多一个月工资左右。
总比这里好吧。
但是，在梦里，就好奇怪。
自己真的就停下来了。
还低头看了看头发。
甚至还抓起一把，仔细地看。
嗯？还真的有点问题，都分叉了。
那么，就剪剪呗。
只剪头，是花不了太多钱的。
小凌就走了过去，先一步进了门。
ＴＯＮＹ老师很开心，跟着进来了。
小凌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
说。
“我只要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