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一拳
电光火石间，梧悦有心想躲已然来不及。
而她，也没打算躲避。
抬手，握拳，闭目，回想着那个将女子一拳打爆的男子，挥拳时的意境。
骤然间，识海风平浪静。
疯婆子冲向梧悦的动作，被无限放慢、放慢、放慢。
疯婆子铁了心要洞穿梧悦心脏，扑近梧悦元神前一臂之远的刹那，梧悦挥拳。
这一拳看似很慢，很慢。
极为缓慢的抬手，艰难的握拳，每一根手指都似乎要拼尽全力才能微微弯曲。
手臂在颤，艰难握起的拳头也在颤。
缓缓挥出的拳头如同遇上了力量相斥的巨形磁场。
无形的，强大的相斥力挡在她的拳前，阻止她挥拳。
梧悦的元神跟着轻颤，额头青筋突起，。
手臂，拳头更是出现一丝又一丝几不可见的裂纹。
哪怕是几不可见的丝丝裂纹，也让梧悦感应到了元神频临崩裂的痛意。
可是不能停，梧悦心底明悟，这一拳是她的机缘。
想要拿到这份机缘，她必须，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挥出这一拳，她，必须要直面元神随时崩溃的危机。
危机，危机，危险与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
此时，冲向她的疯婆子已完全被她遗忘。
她只知道，这一拳，这可以让她元神蜕变的一拳，她，必需挥出去。
遇山开山，遇海填海，绝不认输，绝不退缩。
“啊......”
一声怒喝，梧悦发了疯似的大喊出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带着难以形容的巨痛与畅快。
“咔”的一声清响...阻拦她的无形巨力没了。
小小元神骤然间发出一连串的炸响，“噼噼啪啪...”似炸响的爆米花。
声响结束刹那，梧悦挥拳刹那，疯婆子冲到梧悦身前一臂之间刹那。
“嘭......”
一拳正正击中疯婆子所化神凤脖颈。
被梧悦一拳击中，疯婆子凤目骤然睁圆。
被她遗忘的记忆，如按下了快进键，一幕幕疾速掠过。
直到，直到，直到她被男子一拳击爆身魂的画面出现、定格。
疯婆子呆住了。
她记起来了，全记起来了。
她记起了，自己为何会来这处洞天。
她记起了，自己如何虐杀了紫阳仙宗上下数十万门人。
她记起了，她...要等的那个人。
梧悦这一拳当然没有男子那一拳之威，但却有了那一拳之境...意境。
威力不强，可对意识已在崩溃边缘的女子而言，便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拳带给女子的伤害，远超于梧悦的想象。
这一拳是她记忆深处最不愿，最不愿想起的恐惧和悔恨。
被梧悦一拳击飞，拳头大的神凤恢复成女子的模样。
不疯了，也不追杀梧悦了。
女子慢慢的，慢慢的蜷缩起自己身体，脸上出现了梧悦看不懂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那是一种愕然。
那是一种被所爱之人伤害，是一种自信被心爱之人踏在泥里肆意践踏的哀伤和悔恨，以及前所未的有惊惧。
满满的自信被一拳击碎，自以为的他不敢，他不会，被一拳击回现实。
她明白了，她错了。
没有什么是那个男人不敢的。
也没有什么事，是能让那个男人低头妥协的。
自信被打破之后，剩下的唯有恐惧。
那满山遍野的紫阳仙宗门人的尸体，血水汇集而成的血河扑面而来。
被一拳爆成血雾的画面在她眼前反复上演。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恐惧到她看到梧悦再次握起的拳头，止不住惊颤。
梧悦看看自己的小拳头，扫一眼被自己一拳打飞的女子的表情，眼中出现一丝恍然。
梧悦乐了。
挥动的小拳头，如同二混子似的，颠着脚，抖着肩，一步步向着女子靠近。
“嘎、嘎、嘎.....”
看着梧悦靠近，女子睁大了眼，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向后退。
嗓子被混沌神火烧坏了。
发不出声。
‘别，别过来。’
可她的表情，足够表明她想要说的话。
“怕了？”
梧悦“呵呵”笑道：“本尊，好心提醒过你，你若是主动求饶，看在你只剩一缕残念的份上，放你一马。
可惜啊，你将本尊的仁慈，当成了本尊怕你，唬你的借口。
这叫什么？
这叫，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逭。”
说话间，梧悦收了力道再挥一拳。
不为打死这个差点将她元神啄成筛子的疯婆子，只为磨练这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拳法。
哪怕只是一拳，却让她打开了通往道之领域的大门。
意料之外，实属意料之外。
确也在情理之中。
那男子的一拳，给梧悦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哪怕她不刻意想起，那一拳挥出的道韵，也已在不知不觉间让她吸收，理解，转换成她自己对道的领悟。
算不上顿悟，却比顿悟收获的更多。
女子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再次被梧悦一拳击出数十丈。
梧悦上前，再挥拳打飞，再上前，再挥拳打飞。
混沌神火见自家主子打出感觉了，也不上蹿下跳了，自女子胸口钻了出来，飞回梧悦身边，微微抖抖火苗，似是在跟自家主子邀功，又似在撒娇。
梧悦不理。
刚刚找到感觉，可不能因自家的熊孩子，坏了这场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历炼。
直到梧悦彻底领悟了这一拳的道意，梧悦才停了下来。
再看女子，哪还有什么女子。
只剩下一团微微颤抖，似灰色烟雾状的意识球。
梧悦撇撇嘴，意念转动，将这团意识自灵台扔进混沌珠内封印。
叹口气，梧悦醒了。
这次是从身到心，自元神到灵台都清醒了。
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
周围的一切没变，却好像又都变了。
梧悦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子是真的强，很强。
只剩一抹残破不全的意识罢了，竟让她元神受了两次重伤。
好在领悟那一拳之道意之时，元神有了突破，所受之伤也随着元神蜕变而痊愈。
否则，她非得挨上百年的头疼折磨不可。
而这道意识也着实难对付。
意识溃散，被打的只剩下一团灰雾了，却还是不肯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