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湘远没有拒绝，转身跟加跃往里走，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被布置得粉红梦幻的客厅。
邱浩没跟着一起去，脚尖一转，朝岛台前的季裴迈步走去。
季裴将水果叉放在盘子边缘，抬眸间，看见覃湘远在客厅满脸笑容地伸手拉着悬在空中的氢气球的丝带。
客厅总共十八个氢气球，每个气球都连着一根丝带，丝带下端都绑了一张卡片，上面是季裴和景消手写的祝愿。
覃湘远每一张都拉下来看，最后一张卡片比其他的要高，她跳了一下才拽下来。
很短的两行字：下一个生日，记得回来过。
景消和季裴的字体，她一下就分辨出来，这张是季裴写的。
某一瞬间，覃湘远感觉胸口堵得慌，噎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口发疼。
以前每年过生日，从来都是欢声笑语，唯有这次，只剩心酸和难过。
明明只是出去工作，却让她有种以后再也见不到的错觉。
季裴看她举着卡片呆呆地站在那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就连邱浩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他都毫无察觉。
“看什么？”邱浩忽然出声问。
季裴吓了一跳，心脏狂跳不止，他蹙眉转头：“干什么？”
邱浩也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反问：“你干什么？心虚啊？”
“心虚什么？”季裴转身从冰箱取冰块。
邱浩跟着上去帮忙，笑道：“女人看女人准，男人看男人也准。”
他拿手肘怼了一下季裴的胳膊，挑眉：“你喜欢她吧？”
季裴夹冰块的手微顿，扭头看向邱浩，语气里带着对他的明显反感：“能别开玩笑吗？”
邱浩从他手里接过夹子，将冰块夹进冰块桶，声音仅两个人能听见：“不用掩饰，你就是喜欢覃湘远。”
这句笃定的话，让季裴有种被撕了遮羞布的恼怒，他抢过邱浩手中的夹子和冰块桶，“你是消消和湘远的朋友，我对你客气是礼貌，但不代表咱俩关系好，别跟我开过头玩笑。”
他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话，可仍然掩饰不住他此时心中滔天的火气，尽管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气什么。
覃湘远要离开是她的自由，被别人追求，也是她的权利，一切都这么理所当然，他却控制不住地愤怒。
从邱浩出现，再到许尧出事昏迷，他心中这种怒火愈演愈烈。
邱浩似没看出来他在压抑着情绪，沉静道：“我也喜欢她。”
季裴拿夹子夹着冰块，声音冷淡：“跟我有关系吗？”
邱浩浅笑：“不管你怎么嘴硬，我跟你挑明，就是想跟你说，我不会让着你，你要是不追，就别瞅着。”
他的话其实很平常，有点类似玩笑，季裴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像是挑衅，尤其刺耳。
半晌，他说道：“你追谁，她被谁追，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
邱浩皱眉打量季裴，眼神中透露着不可置信：“你是大老爷们儿吗？喜欢的女人都不敢追。”
季裴快速夹了半桶冰块，将夹子丢进冰格里，耐心已经耗尽：“我说过喜欢她？”
说完，他将冰格推进去，关上柜门，转身往客厅走。
将冰块桶放在茶几后，他没看覃湘远，直接向屋外走了。
景消刚从底下二层的酒柜取了红酒和香槟，刚出电梯，就看见季裴已经走到玄关了，她叫道：“干嘛去？”
季裴没回头，声音低沉：“车里有东西没拿完，我去拿。”
“我去帮他。”邱浩连忙接话，快速朝季裴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走到季裴的车前，邱浩说：“这是你自己放弃的，以后不要后悔，别给我甩脸色。”
季裴打开后座车门拿东西，冷声回：“随便。”
邱浩蹙着眉头，他就纳了闷儿了，他都这样激季裴了，这死鸭子怎么还这么嘴硬？
“你是有什么理由吧？”他打量着季裴的神色，不确定地试探：“跟医院昏迷那个女人有关？”
季裴回头看着他，不耐烦到了极点，肉眼可见的脸臭：“你有完没完？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跟我说什么？”
他这突然炸锅，邱浩觉得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伸手拍拍季裴的肩：“哥们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要是真喜欢她，咱俩公平竞争。”
季裴侧身正面看着邱浩，肚子里的火气噌噌往脑门儿窜：“谁是你哥们儿？”
邱浩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个性，头一回这么有耐心，他不气不恼：“我大概能猜到，你不敢跟老覃坦白，是因为医院那个女人，因为你的缘故才出事的吧？那女的喜欢你，又因为你受伤昏迷，所以你愧疚，对吗？”
季裴想反驳，邱浩先他一步开口：“你最好想清楚，她要离开侑城，以后遇到的人数不胜数，当然，我会是其中一个，你们这次错过，就真的完了。”
话落，季裴一脸凝重，邱浩又说：“你甭跟我说什么对那个女人有愧，弥补的方式很多，不是非得赔上你这一辈子才是最好的弥补。”
他说完便保持沉默，等季裴做决定，这是他最后给季裴的机会，当然他不是想便宜了季裴，而是期望覃湘远能高兴。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覃湘远瘦了一圈儿，他知晓自己对覃湘远感情到了哪个程度，不至于没她活不了，但却不忍心她伤心难过。
覃湘远不让他跟季裴说她喜欢的事，要不是怕覃湘远不理他，他马上告诉季裴。
非得整这出，自虐很爽吗？
许久，季裴开口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话里话外带着少许质疑，邱浩听出来了，却懒得解释：“你就当我疯了吧。”
季裴依旧面色沉沉，他道：“我不是你，一身轻松，况且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好好珍惜，放心，我不会给你脸色看。”
邱浩完全没料到季裴真能把覃湘远让出来，他真服了，“行，你牛，算你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