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择霖扭着手腕想挣脱，回应：“没有。”
景消拉着他不松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妈妈能看出你的心情不好，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妈妈说，妈妈可以协助你解决问题。”
白择霖抬眸看着景消，黝黑的眼睛里布满倔强和纠结，还是刚才的回答：“没有。”
见他依旧不肯说，景消盯着他略微闪躲的眼神，忽然换了一套说辞，语气里饱含委屈。
“择霖，妈妈希望你快乐，但是你现在不开心却不告诉我原因，妈妈很伤心，你忍心看妈妈难过吗？”
显然，白择霖心疼他妈，当即摇头：“不想你难过。”
景消疼惜地抬手抚摸一下儿子的头发，笑了一下，“妈妈知道你是男子汉，但是你现在还太小了，很多问题不能独立解决，妈妈是大人，可以帮助你，也很乐意帮你，你愿意告诉妈妈吗？”
白择霖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没什么，我只是看见了你那么亲密地抱她。”
“抱谁？”景消思索着问：“宵宵？”
白择霖点头：“就是刚才那个妹妹，你看上去和她比和我还好。”
“你吃醋了？”景消笑了，又带着诧异问：“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跟她比跟你好？”
白择霖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看上去很好。”
景消半搂着他，悉心道：“择霖，你记住，你是妈妈的宝贝，没有谁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真的？”白择霖眼角都湿了。
景消抬手用拇指蹭掉他的泪花，将他拥在怀里，坚定地回答：“当然。”
白择霖靠在景消身上，没有再闹脾气。
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他知道很多道理。
比如不是每个小孩都会有爸爸妈妈，可能只有爸爸，也可能和他一样，只有妈妈。
又比如不是每个孩子的爸爸妈妈都爱他们，可能会像镜羽小姑姑，只有姐姐爱她。
他都懂。
景消抱着他问：“择霖，其实妈妈每次见到宵宵，如果她想抱我，我都会拥抱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择霖仰头问：“为什么？”
景消想了一下，还是说：“因为她没有妈妈。”
“和我一样？”白择霖明显惊讶。
景消不想让白择霖想起这些，但不能因为不想，就避而不谈。
她轻声说：“宵宵没有自己的妈妈拥抱，所以每次她想要抱我的时候，我都会很快速地抱住她，就像妈妈抱你的时候。”
说着，她还应景地用力抱紧怀里的白择霖，惹得白择霖呵呵笑。
忽然，白择霖抬头认真说：“妈妈，我也可以抱她吗？”
这话让景消意外，低头看他：“为什么呢？”
“妈妈，你给她妈妈的拥抱，我可以给她哥哥的拥抱，这样她就会多两个人的拥抱。”白择霖亮晶晶的眼睛里一片真挚。
景消愣了两秒，接着一把搂紧儿子，“宝贝，你太好了。”
白择霖脸颊通红，却挣脱不掉景消的熊抱。
“可是宝贝啊，你是男孩子，宵宵是女孩子，如果你想抱她，你要先询问她的意见，征得了她的同意，你才可以抱她。”
景消笑着：“如果你上去就抱别人，会吓到她，还会被当成小流氓的。”
白择霖的小脸更红了，辩驳：“我知道男孩和女孩不一样，我会上男洗手间，去男更衣室，我才不是小流氓。”
看白择霖一脸认真的模样，景消笑得更开了，“择霖，你太可爱了，是个对自己和他人都负责的小男子汉。”
白择霖红着脸挣开她，走到沙发外两米回头看向景消：“我才不可爱，女孩子才被夸可爱。”
说完，他转身往餐桌跑，差点撞到上菜的服务生。
两头都惊呼一声，白择霖赶忙道歉：“姐姐，对不起。”
服务生躲闪得及时，人没有被撞到，菜也没有洒落。
服务生还没开口说没关系，餐桌前的刘央忽然炸锅。
对着服务生吼道：“怎么回事？烫到我们家孩子怎么办？你付得起责任吗！你们经理呢？有没有人教？真是什么毛手毛脚的人都能进来。”
说最后两句话时，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服务生前的白择霖，以及从屏风后闻声而来的景消。
景镜羽当场翻个白眼，怎么哪都有这个多嘴婆。
“对不起对不起！”
刚稳住神的服务生一听要投诉，心立马又提起来，赶紧不住地弯腰道歉。
话音一落，刘央不打算放过服务生，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爆发。
话到嘴边，景镜羽忽然抬脚踢了一下餐椅，砰地一声，众人侧目看向景镜羽。
景镜羽面不改色，抬起的腿搭上另一条腿，翘着二郎腿随口说了一句，“抱歉，不小心踢到了。”
接着视线瞬间移到刘央微愣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舅妈，你继续。”
这个笑容有点瘆人，想到景镜羽在家里发疯打人的场景，刘央悄悄吞了一下口水，默默别开了眼，没再说话。
没成想避开了景镜羽的视线，好巧不巧正对上了景消的目光。
柔，冷。
很矛盾的眼神，但就是此时景消的情绪。
那句没人教，一下触及了景消警戒线。
深深看了刘央一眼，景消走到白择霖跟前，拉着他跟服务生道歉。
白择霖主动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孩子的懂事让一同上菜的服务生开始悄悄打量刘央，这一对比，到底谁没人教？
服务生有点委屈，但还是说着没关系，希望景消不要投诉自己。
投诉肯定是没有的，并且景消现学现卖，对服务生说：“万香斋我来过很多次，服务态度很不错，但迎接的客人却不是饭店能选择的，很抱歉。”
这是直接卸了刘央的台阶，下不来不说，还栽了一跤，脸色臭的不像话，脸上的巴掌印似乎比刚才更红了。
景消视若无睹，牵着白择霖在餐桌落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优雅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想要面子？不好意思，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