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吧，怎么回事？”景消发动车子，缓缓开口。
景镜羽靠在座椅上，闻言眼珠轻轻转了转，随口说道：“打架而已。”
景消皱眉道：“景镜羽，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打架是小事吗？”
车内异常安静，景镜羽沉默不语，景消目视前方，说道：“你十五岁校外约架，第一次进派出所，我把你从里面领出来的时候，你怎么跟我保证的？这两年你进过多少次派出所你数过没有？”
景镜羽依旧默不作声，景消道：“你以为你未成年人打架就可以不用负责任吗？构成刑事犯罪是会留案底的，你这辈子也抹不掉！你觉得好玩是不是？”
车里只有景消的声音，“我不干涉你交友，但是你们要清楚是非，什么可以做，什么绝不能做，我有工作，没有更多的时间每次都到派出所来接你。”
景镜羽望着窗外，无所谓道：“你可以不管我，我不在乎。”
前路是红绿灯，景消缓缓踩下刹车，转头看向景镜羽，神色复杂地说：“镜羽，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发脾气，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还有，爸爸说你一个月不回家了。”景消满目无奈。
景镜羽靠着车窗，没有回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
闻言，景消深吸了一口气，鼻头有些发酸，绿灯亮起，景消轻踩油门，缓而平静地说：“我跟她是我跟她，你不能不回家。”
“凭什么。”景镜羽当即转头问。
“凭她是你亲妈。”景消不假思索回道：“她没有对不起你。”
“那你呢？”景镜羽看着她的侧脸，问道：“你恨她吗？”
景消不语，景镜羽又轻声问：“你恨我吗？”
“镜羽。”景消表情不辨喜怒，语气很轻：“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景镜羽轻笑一声，转头盯着飞驰过的路灯，淡淡开口：“这就是我讨厌她，也讨厌你的原因。”
车内气氛沉重，车子一路回到古香源，两人再无对话，景消领着一脸阴郁的景镜羽回家。
打开门换了鞋，绕过水晶玄关走进去，覃湘远正将两份牛排装盘，转头看见景消领着一个小太妹进来，她愣住。
认了好半天才看出那是谁，她惊喜地叫道：“镜羽，吃饭了吗？”
景镜羽勉强笑了一下说：“我不饿，谢谢湘远姐。”
景消面色不善，随手丢下车钥匙，倒了一杯水走到岛台前坐下，声音轻而有力：“洗澡去，洗完出来吃饭。”
景镜羽不爱受人管教，偏偏景消一说她就听，可听归听，景消的语气并不见得好，景镜羽姹紫嫣红的脸上也满是不服气，站在景消身后黑着一张脸。
厨房是开放式，覃湘远立在岛台前，脸上同样五彩斑斓，看这两人心情都不好，立马当和事佬，对景镜羽眨眨眼睛，让她去洗澡。
景镜羽站了一会儿，脱下背包往沙发一扔，赌气地转身往房间里走了。
景消偏头看着她的背影，心累地扶额摇头，覃湘远一步步挪到景消身边，伸手揽着她安慰：“别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景消拉她坐下，看着她说：“我是恨铁不成钢，她才十七岁，进了不下十次派出所。”
景镜羽创下的‘伟绩’覃湘远是知道的，要是她老弟敢这样一次次闯祸，从他第二次进派出所，她就不会管了，何况景镜羽还是苏临的女儿。
“我都知道，你工作那么忙，家里还一堆事儿，你的辛苦我明白。”
覃湘远打量了一下景消的神色，又朝卧室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悄声说：“消消，镜羽跟你是一条心的吧？你把她带到这里来，她不会跟她妈说吧？”
这里是景消刚买半年的房子，就是为了躲苏临娘家人的死缠烂打，之前在百里庄住的时候，刘央家一有事，就三天两头往百里庄跑，简直无异于街头无赖。
景消不语，覃湘远说：“我看她跟你比跟她妈好，要不你也不会就这么把她带回来。”
说着，她又偷偷望一眼卧室门，往景消面前凑了凑，“要我说吧，好归好，你别太把心思放她身上，你看你工作这么累，一年到头假期也没多少，这么折腾怎么受得了。”
景消知道覃湘远心疼自己，她轻叹一口气说：“湘远，你记得去年，我跟你说刘央小女儿要上高中吗？当时你还不让我帮的。”
覃湘远听了直撇嘴角：“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苏淼淼，那丫头不讨喜，我怎么劝你你也没听我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帮她吗？”景消说：“因为镜羽说我总是受她们的欺负，那次她坚决反对我帮忙，刘央在一旁煽风点火，镜羽被苏临打了一耳光，镜羽跟她闹翻了，母女跟仇人一样，我不想镜羽因为苏淼淼的事跟家里不和，所以才帮苏淼淼进英宸高中，堵刘央的嘴。”
覃湘远道：“可是就算她们闹翻，那也是母女，苏临不可能不管她，你何必把镜羽的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景消说：“我爸对儿女的关注少之又少，镜羽又跟苏临不和，苏临管不住她，她又是为我才跟家里闹翻的。”
覃湘远见她说着就面露愧疚，立马起身劝道：“你别觉得是因为你她们才闹掰的，那苏临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勾搭景叔叔，害阿姨出事，还假仁假义对你好，蒙骗你这么多年，你已经够仁义了，镜羽跟她闹掰，那是镜羽懂伦理明是非。”
“还有择霖那孩子，当初谁都不肯要，最后还得你一个没结婚的人把他抱来当自己孩子养，她苏临还阴阳怪气。”
越说越气，覃湘远俏丽的眉目一竖，愤愤道：“亏我当初还叫她干妈，每年她生日我都全心全意挑选礼物，结果她这么对你，还有她那个嫂子，你送给她俩闺女的珠宝够买两套房的吧，真是不知好歹。”
认贼做母，这事放谁身上都无法接受，偏偏景消没有抱怨，也很少露出难过的神色，覃湘远心疼她，又怕她因为自己的话心情不好，发两句牢骚也就打住了。
她拉着景消的胳膊好声哄道：“算了，咱不说这些，等择霖回来，下周六我请你们吃饭，我发誓，这次我绝不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