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早已生意全无，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只是在她闭眼的瞬间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完全感知不到疼痛，脑中轰然一响周围的声音好像都听不见了。
慕衍的眼中满是惊愕，心头狂跳，不可抑止的就要脱口而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他怕高，他怕疼，他怕死，却在这个生死关头，给了他最大的震撼。
“楚晏，你，你闭着眼睛干什么？我长的很，很难看吗？”他的声音颤抖着，眉头紧锁苍白着脸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她。
楚晏的眼睛缓缓睁开，却像是被阳光刺到了一般，忍不住想要抬手捂住眼睛，小诸葛看着她眼中闪动的眸光，终于有一次，你眼中的光亮是因为我。
楚晏慢慢靠近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你，你不是，你不是怕死吗？你骗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嘴角的血迹刺痛着她的眼睛。
“其实有时候，谎话说多了，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我都分辨不了，楚晏，这么多年来，我只，我只诚心诚意的骗过你一个人。”他多想告诉她，他不叫小诸葛，他这一路跟着她不仅仅是为了探寻秘密和藏经宝鉴，他多想告诉她，你的心中只有仇恨和师父而他的心中却只有她，即使早知道这个结果，我还是来了，只因为我怕你受伤，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对你说，因为我知道你这一路护着我，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小诸葛，别的什么都没有。
小诸葛强撑着一丝气力从怀中拿出被血迹染红的藏经宝鉴“这个，给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吗，这是真的一定要收好，”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越来越低“我是很怕死的，因为死的时候真的很疼的，但是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替你死，我还记得你说过只有你能要了我的命，现在看来，也不是有多疼。”楚晏，楚晏，你可知道我此时有多痛，就是到了现在，我都舍不得你为了我难过一分，我这样说，我这样说，你应该就永远不会对我愧疚难过吧。
楚晏紧紧的抱着他，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身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小诸葛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这一生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楚晏，是唯一一个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人，纵然她以后的人生不会有他，他也无怨无悔，可惜来不及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的想看看你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他的手缓缓覆上她的脸，有慕衍照顾你，我很放心，但是，我竟然舍不得，“楚晏，你要好好的活着，来生再见。”
楚晏伸在半空中的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抓住，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轻轻触碰着他惨白的脸，却像有一万根针，密密麻麻的刺入她心间，遍体生疼，痛到咬破下唇“你不是说你怕死吗，你不是怕死吗？你骗我，你骗我，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那些沉浸在岁月中长河中的真相，他没说，她也不会知晓，随着崖顶的风呼呼吹过，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慕衍看着她凄然绝望的样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心头一酸已湿了眼眶。
“诸葛楼的人，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楚晏将小诸葛轻轻的放在地上，握着夺情剑的手捏的青筋暴起，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却只在她眼中看到了恨意，刻骨的恨意，“两条人命，欠你的，我都还了。”
慕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的眼中冰凉一片毫无情绪，纵身跃起夺情剑锋从顾亦言面前掠过，相距不过寸许，顾亦言看着她微微诧异，她这一剑凶险至极，若不是闪避得当，怕是免不了被她的剑气所伤，眼底寒光乍现，挺剑纵前扑出抢先进招，招式变幻极尽诡异，别说抵挡闪躲也似不及，两人之间一时尘土飞扬，砂石激荡，楚晏闪退几步千钧一发之际从她头顶掠过，变招奇速手掌翻转向顾亦言的肩膀刺去，而顾亦言却以绝顶轻功旁跃避开。
她看着楚晏的眉眼依旧是冷漠至极，脸上冰凉一片“楚晏，今日决出胜负的那一刻便是决出生死的时候，”她的眼底翻滚着浓浓的恨意，浑身的杀气面容微微有些扭曲，楚晏目光倏的凝视住她还未来的及动作，顾亦言身形圈转长剑向楚晏疾刺过来，楚晏长剑抵着她的剑不住后退，眼见身后便是悬崖，楚晏看着她轻轻闷哼一声，慕衍看着楚晏眼眸倏的睁大，生死徘徊之际心口一阵剧烈的痛，猛然瞥见身旁的小石子，强撑着运上内息向顾亦言击打过去。
猝不及防间顾亦言闪身一躲，便给了楚晏可乘之机，翻身跃起撑着剑稳稳站在地上。
顾亦言漆黑的眼紧紧的盯着楚晏，眼里自是流转着一股怎么都化不开的阴郁和沉溺，楚晏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表情，眼睛又黑又冷，缓缓上前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楚晏的心狠狠一沉，斜瞥了小诸葛和松源一眼，手掌翻转迅疾起身，剑光从顾亦言身前荡开，顾亦言提剑凝立眼前徒然寒光闪现，挥剑抵挡，楚晏虽内力不足可她万念俱灰之际早已不顾生死，此时凌厉至极的剑招却是令人惊骇无比，她的剑气一剑强似一剑，重重叠叠毫无空隙破绽，顾亦言看着这惊人的剑势足底一时势虚，剑上无所借力渐趋下风，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顾亦言身子向后微仰反转倒刺。
慕衍暗暗心惊，楚晏剑招疏缓不知如何抵挡，顾亦言反守为攻剑尖颤动来回挥削，剑气纵横剑招丝毫不见减缓，一剑趁势到底，抵制着她的剑招一脚便将她踢翻在地，“楚晏，”慕衍看得惊心惊呼出声。
顾亦言看着她目光闪动眸中闪过一道寒芒，身随剑出乘势而趋，这剑直刺心脏，劲力直透内脏非死即伤，慕衍眼睛倏的睁大，纵身跃起猛地扑向顾亦言，顾亦言停住剑势飞身一脚便将慕衍踢出丈外，摔跌在地嘴里不断有鲜血溢出。
楚晏看着她阴骘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心中微凉，深不见底的眼睛中犹如浸着寒气的水阴沉冷漠，漫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紧接着一剑刺了过来，带着无与伦比的沉沉气势和戾气，楚晏一双眼却斜瞥着她的剑锋，当即催动内力、血行加速，长剑急回，剑光闪烁每一剑的剑尖离她周身各距数寸，剑上寒光闪闪，楚晏足底势虚身形上飘，顾亦言凌空跃起长剑疾回，而楚晏却倏的伏身只是人未着地，迅疾地向她长剑一挥，剑刃劈风还不待顾亦言有任何动作，长剑便抵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