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9章 “那要不了太久”
“继续！高爆弹装填，瞄准前面那条战壕，里面至少十几个德国佬在乱窜，给那地方来上一炮！”
“是，高爆弹装填！”
“已瞄准！”
“高爆弹好！”
“开火！”
轰——
重达70吨的巍然身躯在巨大的炮击后座中向后狠狠震颤、颤栗不已，从火光烈焰中喷射而出的硕大弹丸带着极强的动能，转瞬之间便已然命中了目标，直接砸在了那条战壕壁的边缘位置轰然炸响。
急速扩散的爆破冲击、瞬时而起的火光烈焰、还有那疾风骤雨般巨大量攒射而来的高温破片混在一起，刹那间在整条战壕内汇聚成了一条横冲直撞的火龙、肆意狂舞。
前突后进中吞噬掉了沿途所遭遇到的所有一切，血肉亦或是武器无一幸免，尽皆成为这挑狂暴火龙的饱腹之物，待到冲击与烈焰消散之时只剩下死亡与沉寂归于一片。
咣当——
冒着白烟的滚烫弹壳被向后制退的炮闩吐出，带着金属撞击作响声跌落在炮尾正下方的弹壳收集箱内，和已经被容纳其中的众多弹壳混在一起、成为其中的一员。
准确来说，自打接收到这辆崭新的座驾开始，马拉申科的这辆177号IS7原型指挥车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战斗，从未进行过如此超高负荷的弹药消耗。
炮塔尾端装弹机内容纳的全部6发备弹早已耗尽，眼下已是空空如也。
从几分钟前的战斗直到现在，发射的所有炮弹全都是阿尔乔姆和谢尔盖这两个壮汉装填手合力手动装填的。
但饶是这两人再怎么身强力壮、麒麟臂加身，仍然架不住这130毫米主炮疯狂连射所带来的压力巨大装填。
现在不光是阿尔乔姆亦或是谢尔盖，在这手动装填的第9发130毫米炮弹打出去之后，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哥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手扶着身旁的炮塔舱壁累得如老牛喘气一般直喘粗气，在沉重的喘息连声不止中依然在等待着车长同志接下来的命令。
随时准备挺起腰杆、再次硬上，不管身体能不能行都只有“必须行”可言。
“干掉了！至少十个德国佬炸飞，我敢打赌！两根坦克杀手的炮管子飞上天了！呐粹不列特！”
从高倍率放大的炮镜内看得一清二楚的伊乌什金倒是神情激动、振奋不已，但隔着个炮闩位于伊乌什金水平线对面位置上的马拉申科可就并非如此了。
“马拉申科，你那边战况怎样？”
“不怎样，德国佬比厕所里的屎还多！乌龟壳一样的掩体工事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我们的前进道路是用炮弹堆出来的！离了炮火支援根本没法打！但还在有序进展，我们能搞得定！”
尽管困难不小，但这依旧动摇不了马拉申科的坚定决心与顽强意志。
仗难打是可以预料到的，领袖师不会因此而退缩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目前所遇到的问题还都在“可被解决”的范畴之内，暂且没有预料到令马拉申科头疼到找不到办法的难题，至少在无线电那头的政委同志再次开口之前确实如此。
“你得放慢推进速度了，马拉申科。我刚刚确认过，包括你所在方向上和其它几个主攻队伍里的自行火炮备弹基本全部耗尽，他们几乎连续不停地开火轰击任何出现在眼前的目标，弹药消耗压力太大了，现在绝大部分炮车都撤下来补充弹药了。”
“没有炮火支援，伱们的进攻压力会直线上升。单靠重型坦克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我建议你立刻下令暂缓攻击，我这边统计到的伤亡报告也开始有些不太好看了。”
“......”
“马拉申科，马拉申科你在吗？回答我，马拉申......”
“我在，听得很清楚，但你确定有必要这么做吗？”
马拉申科最后一遍向政委同志寻求确认，得到的只是无线电那头确信无疑的话语。
“考虑到这只是柏林的开始，而不是结束，回答是肯定的，我很很定这是有必要的。”
“......”
俩眼一闭的马拉申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左右太阳穴都在突突个不停、右眼皮子直跳，但终归还是遵循理智的选择做出了自己也认为正确的决定。
“我知道了......”
“停止前进，各部转入就地防御！保持警戒防范敌人的反突击，原地待命！”
一语道尽的马拉申科还未来得及将手中送话器撂下，未曾料到的无线电频道里便再度传来了呼叫。
“师长同志吗？我是阿尔西姆，我能看见你的车，在你的十一点钟方向不到三百米，请求火力支援！我们需要重型火力，任何都行！”
“......”
也许是无线电坏了或是怎么样地凑巧没听到，但也可能是听到了之后不愿放弃，还想再做最后一次尝试。
马拉申科没工夫去猜结果到底是怎样，只是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无线电送话器按下了按钮。
“转入就地防御待命，阿尔西姆。我会尽快朝你所在的方向协调重火力支援，但你仍需要等待命令。”
“......”
半个屁股坐在步战车里、半个屁股悬空的阿尔西姆位于车尾，连副和身旁好几个兄弟，都眼巴巴地守在旁边的散兵坑和战壕里警戒四周、同时也关注着他们的连长同志，直到听见阿尔西姆在愣了好几秒之后有些失望，但却仍然坚定的回答话语。
“明白，保证执行命令。”
“那是最好的，通话完毕。”
“......”
原本炮火喧嚣的战场不知从几秒前开始已经在大幅降温冷却，枪炮声大作的噪音在以堪比泄洪的速度飞快减少，甚至阿尔西姆这边的附近几乎已经听不到什么太大动静的交战声了。
这通常来说能说明一个问题，战斗的主动权完全在进攻方手里，防御一方完全是被动情况下应战，并且很可能实力相差悬殊。只要进攻方停火、停止前进就能让战场迅速降温，防御方甚至连施以追歼火力和追出阵地的能力都没有，说是“惹不起”也无妨。
这是好事吗？
确实是好事，对阿尔西姆和所有领袖师的战士、指挥员们来说都是好事。
但即便如此，这也仍然无法让同志们高兴得起来，虽不是愁眉不展但依旧是兴致不高，正如阿尔西姆眼下的神情一样。
“我们待会儿还会打过去是吗？”
走上前来的连副行至身边开口发问，回答他的只有阿尔西姆那毫无情感但依旧不容置疑的话语。
“只是让他们多活一会儿罢了，迟早要弄死这帮呐粹杂碎，那要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