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夭闭嘴。
她心里微微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真的太戳人家心窝子了。
但事实证明，这心窝子一戳一个准。
刚刚还死活咬住不放说自己“不知道，不清楚，我不是”的嘴硬“河神”现在已经露出了真正的想法。
楚夭夭在心里默默敲木鱼：王妃你看我之前都给你烧过纸钱了，就不要介意我在这里激怒你儿子了。
云净对自己的失态后知后觉。
他本以为自己才是现在最清楚未来的人，以为只有自己看的清。
谁也不会相信他是重生过来的。
就连他也不敢相信。
他上辈子做亡魂飘荡了几百年，大约是怨灵的原因，被绑定在怨恨的人身后不能离开。
他最怨恨的是他的父亲。
但是他父亲最爱的孩子杀了他最恨的父亲。
所以他只能跟在第二怨恨的人身后。
慕容昭杀了最疼他的父亲。
飘在空中目睹一切的他想：太好笑了。
那个害死他母亲又想害死他的人渣最后居然因为自己的孩子要和修仙界证明与凡间毫无瓜葛被自己最偏爱的孩子亲手杀害。
要不是当时室内有他、慕容昭和渣爹三个人，他真的想问问他父亲是什么感受，
或许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会和他一样变成怨灵，他可以亲自问问。
结果那个人渣居然甘愿为了自己儿子的事业死去，死后连魂魄也不留下。
真是可悲。
他就这样跟着慕容昭好多年，看着他如何和那个叫楚倾城的姑娘怎么一步一步靠抢夺他人机缘来提升自己。
这是不合理的。
云净虽然死的早，但是在佛法上多有研究，也知道何为因果轮回。
但是他们两个就像天道宠儿一样，无论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都会全身而退。
就好像全世界都是为他们而创造的一样。
没有人觉得这是不对的。
就算是有，他们也死在醒悟的那一刻。
除了那个魔尊。
倘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有人来告诉他未来的魔尊会为了保护全天下而守城门，他一定会和善地让师兄把这个人提去看看脑子。
白日说梦话，多半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直到他看见那个传闻里屠了逍遥门满门的冷酷无情的魔尊指剑对着已经将近飞升、还需要几千生灵的灵魂做天梯助自己飞升的慕容昭。
他知道逍遥门那件事的真相。
那是慕容昭和楚倾城干的。
为了得到镇守宗门法阵的一场自导自演。
魔尊只是恰巧和那个宗门有瓜葛，恰巧和那个宗门有冲突，恰巧当时路过那个宗门，就被扣上滥杀无辜的帽子。
好倒霉。
一时之间云净不知道该说死的早的他和被扣帽子的祁晏之哪一个更加惨。
魔尊代表正派，仙门代表反派。
云净飘在空中往下看着已经与人间地狱无异的场景，只能在内心为这些人祈福。
他并不觉得那位魔尊可以撑多久。
他本身在人间风评不好，还要面对慕容昭两人来自天道毫无理由的偏爱。
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唯一的好事是慕容昭飞升之后他不需要跟着他了。
离开的刹那，云净看见那个叫楚倾城的女孩子笑的很开心。
她在开心什么呢？
慕容昭这样的和他的人渣父亲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他对女性根本没有多少尊敬。
跟着他真的可能得到幸福吗？
失去了目标的云净漫无目的地在人间飘荡，看这世间怎么被那人搞的翻天覆地，生灵涂炭。
没事的时候他就呆在埋葬母亲的地方的附近小声对着土堆说话，心里懊恼自己为什么碰不到实物。
不然就可以给母亲每天换一束花了。
她还活着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花，吩咐府里的丫鬟每天在花瓶里插上新的花。
等他会走路之后就由他来负责这个活，被父亲伤到了母亲总会在他抱着花跑回来的时候露出发自内心高兴的表情。
过了不久天界就传来楚倾城神陨的消息。
云净面无表情地想：果不其然。
楚倾城死了之后慕容昭似乎终于开始走下坡路。
据说慕容昭在天上作威作福吵醒了本来在沉睡的天界最高掌权人，他的日子难过起来。
他又逃回了人界。
据说慕容昭杀了太多妖界的妖兽取走它们的妖丹，本被封印的妖帝苏醒在人界大肆追捕慕容昭。
但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慕容昭是死不了的。
他携带了某样禁忌的法器，可以不让自己灵魂离体。
知道这个消息的云净都不忍心去看那几位在针对慕容昭的大能。
无论怎么样，都会落到那个魔尊的地步吧。
“嗯？怨灵？还能活这么久，真是稀奇。”
有一日云净在山头观望妖界又一轮对慕容昭的捕杀，看的心惊时听见边上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
一位带着单边红色流苏耳坠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的男子披着一件黑色外袍，袍边红丝线绣成的彼岸花似乎下一秒就要在地上蔓延绽放开来。
他面上带着笑，眼底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意。
生前修佛的云净看了一眼地上涌动的黑气，默默地飘远了一点。
“你认识他。”
云净看了眼下面在遛慕容昭玩一双桃花眼笑眯眯一看血脉是狐狸的妖帝，连忙否认：“我不认识。”
“本尊当然不是说那只小狐狸，那是本尊的师弟。”
松了一口气的云净：......
他在炫耀自己的师弟吗？
不对啊你们看起来根本修的不是一个东西吧？！怎么混在一个师尊手底下的？！
“你认识那个违背规则存在的家伙。”
这基本上是在报慕容昭的大名了。
云净迟疑点点头，想了想看在他没有拿锁链把自己这个怨灵套走的情意上，决定好心提醒几句：“你们准备杀了他吗？基本上不可能的，和他作对的......”
“和他作对的都死了，是吗，小家伙？”
云净：？？？？？
“没事，等本尊师弟把他打死了本尊就把他的魂按回去再打一次。死不了才有意思。”
云净：？？？？？
“如果他去天界呢？”
那位自称冥尊的人沉吟片刻，答道：“可以让本尊大师兄把他打死了然后本尊把魂给他按回去，循环利用。”
云净：？？？？？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人在想什么。
“一直打下去？你们不怕他报复吗？”
“报复？”
那位男子疑惑偏过头来，耳边的流苏坠子顺着他的动作摇曳几下。
他的眼睛这个时候才有了情绪波动。
“到时候大家都死了，有什么报复不报复的。”
云净：？？？？
“你觉得现在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吗？”
云净：......
“所以啊，它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云净：！！！！
不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