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个规矩可以改变，南疆在这一年内早就已经选出圣女来了，何苦还要让苗嬷嬷再转过头来找她？
不得已的时候将她的身世说出来，也是颜二爷对她的另一种保护。
想到颜二爷，姜妧便忍不住重重叹息。
她想，大雍到南疆，消息递回去一来一往的，也需要个把月，短时间内苗嬷嬷应该是不会再来找她了。
诚如姜妧所想，苗嬷嬷离开了灵泉寺之后，立刻就将这消息传回南疆去了。
一个月后，苗嬷嬷看着亲至京城的二长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二长老会亲自走一趟！
“二长老，您怎么来了——”
二长老风尘仆仆，满是褶皱的面容带着几分沧桑，声音略带沙哑：“她真的是颜小二的女儿？”
苗嬷嬷沉吟道：“十有八九错不了……控蛊术除了巫神殿，就只有颜家手里头有。更何况，一年前咱们离开大雍的时候，颜二爷曾经警告过奴婢不要去打荣世子妃的主意。”
二长老微微阖上双眼，半晌后睁开，眸中厉芒一闪而逝，“我要见见她。”
苗嬷嬷抬头看了二长老一眼，低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姜妧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二长老竟然亲自来了京城，也就是说，这件事南疆那边极为重视。
她沉默了片刻，决定去见一见这位南疆的二长老。
既然躲不掉，她就要把这件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这是她上次见到苗嬷嬷之后便决定好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南疆对圣女如此重视，引得二长老亲自前来！
看来，这次的约，不太好赴了！
……
姜妧将两个孩子安顿好，又去跟荣王妃禀了一声，带着玉砌和龙四出门去了。
虽然不知道二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如今的她，有了孩子，有了在意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无端的危险之中的。
两人约在茶馆相见。
只是姜妧没有想到在茶馆的门口遇到了俞菀。
“安宁，你也是来这儿喝茶的吗？”俞菀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姜妧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母亲不久前吃过这里的茶，觉得不错，正好家里的茶叶快吃完了，我就出来给母亲买一点。”俞菀浅浅的笑着，脸上的两个梨涡透着几分娇俏。
“你呢？也是来喝茶的吗？”
姜妧抿了抿唇，“我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呀！”俞菀低声喊了一句，忙道：“那你快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正巧这时伙计将茶叶包好，俞菀拿了茶叶准备告辞。
“荣世子妃——”
俞菀下意识抬头看去，苗嬷嬷从楼上走了下来，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俞菀，姜妧伸手一拉，下意识的将她挡在了身后。
两人都是一愣。
“安宁，我还有事，先走了。”俞菀总觉得这个老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心里发毛，一刻也不想多待。
正好姜妧也不太希望俞菀跟苗嬷嬷有接触，“那你先回去，日后有空过来找我玩。”
“好。”俞菀转身离开，苗嬷嬷这才将目光收回来，“这是俞明州的妹妹？”
姜妧没有理她，“二长老呢？”
苗嬷嬷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叹息道：“荣世子妃请随我来。”
……
再见到二长老这个人之前，姜妧想过很多，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二长老竟然会是一名老妪。
二长老也没想到姜妧会是这个模样，一双厉目在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就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就是二长老？”
“怎么？不相信？”二长老挑了挑眉。
姜妧道：“只是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二长老会是个男人呢！
二长老冷笑，“南疆可没有女子不能坐上长老之位的规定！”
南疆的女子因为圣女之事在南疆地位超然，反观男子，却受到各种的限制。
“我听说，大长老他——”
二长老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大长老身为一个男子，压在她头上几十年，这是二长老一生的耻辱！
偏偏姜妧还在这种时候提起来，二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你们都先去外面等着。”
玉砌和龙四没有动。
二长老一噎，看向姜妧。
姜妧冲他们点头，“你们先出去。”
玉砌和龙四有些不愿，但也不好违拗姜妧，两人跟苗嬷嬷一道出去。
里屋，姜妧在二长老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这么大热天的，渴死她了！
二长老目光微闪：“世子妃不怕我在这里头下毒吗？”
姜妧仰头，认真的问：“那二长老会下毒吗？”
二长老：“……”
她自然不会做出下毒这样没品的事情来！
姜妧一连喝了三杯茶，这才乖巧的将茶杯放下，“二长老可以说了。”
二长老：“……”
“你真的是颜小二的女儿？”二长老很是怀疑。
姜妧：“……”
这一刻，姜妧十分庆幸没有在喝水的时候跟二长老说话，不然她一定会喷出来的。
颜小二……
姜妧嘴角微微抽搐，她怎么也无法将这个称呼跟高贵清冷的颜二爷联系在一起。
以二长老的身份和年纪，这样称呼颜二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如假包换。”
二长老叹了口气：“我们南疆的情况，想必世子妃应当很是了解了吧？”
“自从上一任圣女过世之后，我南疆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控蛊术有天赋的女子。”
“原以为我南疆的传承就要到此结束，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对我们仁慈的，巫神大人也并没有放弃我们。”
二长老目光灼灼，“或许你们难以理解巫神大人对我们南疆意味着什么。或许你们大雍人不信神明，但在我们南疆人的心中，巫神大人是真实存在的，他是我们南疆的真神，一直在庇护着我们。”
“失去了圣女，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人能与巫神大人联系，更是意味着巫神大人对我们南疆子民的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