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还有谁？”
“姜尚书和姜二老爷。”
“前不久是不是有一群尼姑进了你们红袖坊？”
“是。”
“她们在哪儿？”
“以翠楼。”
“你为什么要收留她们？”
“那是主子。”
姜妧挑眉，“你主子是谁？”
“玄静师太。”
“尼姑也能开青楼？”姜妧诧异，这话顺嘴说了出来。
“主子大业，需要钱，红袖坊能赚钱。”
“什么大业？”
“不知道，主子没有说过。”
姜妧又问了几个问题，这老鸨却是一问三不知。
她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开了窗，将桌上那杯茶往外一泼，全部倒入后头那一条胭脂渠中。
老鸨清醒过来，茫然的看着四周，心里头一个激灵警醒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
“妈妈也太过分了，就算不告诉我一些事，也不用装睡来逃避吧？”
老鸨循声望去，却见姜妧正一脸不满的瞧着她。
“我……睡着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然呢？”姜妧脸上满是愠怒，“妈妈不愿意告诉我也就罢了，这红袖坊我日后可不敢再来了，就这样待客之道，我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
姜妧拂袖而起，老鸨顾不得细想，忙起身拦着她，“姑娘莫要生气，只是姑娘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最要紧的是嘴巴牢靠，不是吗？”
姜妧面色微霁，“我前不久分明看到一个小尼姑跑到你们这儿来，你却跟我说没有？”
老鸨心中一凛，忙笑道：“姑娘这话说的，也不看看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小师父跑进来呢……呵呵……”
心里头却把那群尼姑骂了个遍，让她们老老实实的待着，没想到还有跑出去的。
你说你跑出去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人看到，也不怕坏了主子的大事！
老鸨心里呕死了，可还是不得不陪着笑应付姜妧。
“我看错了？”姜妧一脸惊讶。
“嗯，姑娘一定是看错了！”老鸨一口咬定，开玩笑，她还能把红袖坊翻过来不成。
“我还以为尼姑也做花娘了，想来瞧瞧热闹呢，没想到竟然是我看错了……唉！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老鸨嘴角猛抽，你一个姑娘家居然跑到青楼来看热闹？
这特么到底是哪家养出来的彪悍娘子啊？
心里吐槽无数，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高高兴兴的把人给送出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沉着一张脸往后院走去。
以翠楼一共三层，是个另类的阁楼，顶楼是供人享乐用的，一二楼则都是客房。
一进门就听到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话。
“这京城可真是大，我昨儿个出门逛了逛，可比那破庵庙好多少，还很有趣呢！”
“就是就是，进京的那一日我还看到了好多杂耍的。”
“不止如此呢，听说那饮香楼和五味斋的糕点、果脯好吃极了。”
有人咽了咽口水，“那下次咱们再偷偷出去买一点？”
“好啊好啊。”
不少人附和，笑声不断，老鸨听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原来真的是这群不安分的小蹄子惹的祸！
“你们竟敢无视主子的命令偷偷跑出去？”老鸨气得浑身发抖，黑沉着脸一字一顿道。
笑声戛然而止，几个小尼姑看到是老鸨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你不过也是主子的一个下属，咱们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她们这些人自然不服老鸨压她们一头，要知道她们可是跟着主子出来的，日后还有着用处呢！
瞬间统一了战线。
老鸨气笑了，手指点着她们几个，“你们几个做错了事，给主子招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说我有什么资格说你们？”
几个胆小有些发虚，那个胆大的眉眼一横，嗤笑道：“我们什么时候给主子招惹麻烦了？劳烦你记住，我们是客人，可不是你这儿的花娘，也不是犯人！”
老鸨气得仰倒，正要发作，一道怒斥从楼上传来：“大晚上的，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吵？”
“师父，是她一进来就训斥我们。”那个胆大的尼姑率先告状。
慧空睇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不知道我们行踪需要隐蔽吗？你这样子跑过来，要是我们行踪被人发现了，你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那尼姑冲老鸨得意地笑了笑，老鸨都不想跟这群没脑子的人废话，听了慧空的话，直接气笑了。
“你们在这儿好生住着不给我惹是生非我也就算了，偏偏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去被人瞧见了还寻到我这儿来了。既然你管着她们，也好好跟她们说一说规矩，不要给我添麻烦，不然到了主子面前，我也是有话说的！”老鸨狠狠撂下一句，甩帕子走人。
那几个尼姑此刻已是小脸发白，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个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
出了红袖坊，姜妧上了马车，整个人瞬间软在了引枕上，玉簪吓了一跳，忙上前：“郡主——”
姜妧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就是有些累了，玉簪，我先眯一会儿，到了地方再告诉我一声。”
说完也不管玉簪的反应，闭上了眼。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异术，却没有想到这般耗神。就连一向健康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眼皮子也都快要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间，姜妧听到了一声尖锐的马嘶声，然后整个车厢都颠簸了起来。
姜妧身子一歪，脑袋磕在车壁上，疼痛直接让她清醒了过来。眼看着又要被甩出去，姜妧伸手抓住车厢里的固定物。
“怎么回事儿？”姜妧沉声问。
燕回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郡主，您抓好了，这匹马不知道怎么受惊了。”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受惊？
可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手腕一转，一只黑色带着淡淡银光的虫子从她掌心飞出，飞快的钻入马的体内，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后蹄又甩了起来。
车厢剧烈摇晃，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