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妃眼睛一亮，捏着茶碗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这么说，你刚送了安宁回去？”
虽然觉得那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但顾宁琛还是硬着头皮道了一声“是”。
荣王妃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临走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了一声“加油”。
顾宁琛：“……”
顾宁琛以手掌覆着双眼，半晌醒过神，无声的笑了起来。
姜妧累了一整天，洗漱后一沾床就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
姜妧刚更衣梳洗完毕，正坐在桌旁打算用早饭，荣安堂那边也使了绿枝过来，说是请她过去一叙。
姜妧闻言忍不住笑了，目光打量着绿枝，到底是荣安堂里头调教出来的，举止得体，即便是在姜妧的目光下，也纹丝未动，态度从一而终的恭谨。
姜妧拨了拨手中的粳米粥，漫不经心道：“劳烦绿枝姐姐跑一趟了，我过会儿就过去。”
玉簟笑着过去塞了个荷包给她，绿枝推辞了下接过，转身往外走。一脚踏出门槛，她回过头与姜妧道：“昨儿个夜里，三姑娘宿在了荣安堂里头。”
姜妧愣怔，随后勾唇笑了笑。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尚老太太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儿，可绿枝这番示好，她也是受着的。至少，让她知道了是谁在尚老太太面前『乱』嚼舌根。
昨日在相国寺只有姜婧、姜媚和尚时谦遇到了她跟顾宁琛在一处，姜婧和尚时谦都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唯一一个也就是姜媚了。
她心中不由冷笑，这种沉不住气的人，也敢在她面前上蹿下跳？
慢悠悠的用了粥点，姜妧这才带着玉簟和玉簪出了门。
荣安堂里，尚老太太沉着一张脸，见她进来，忍不住“哼”了一声，满满的都是不悦。姜媚安静的坐在一旁，拿帕子掩了掩唇，眼底是不容错识的幸灾乐祸。
姜妧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祖母。”
尚老太太将手中的茶盏往旁边的茶几上重重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姜媚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倒是姜妧，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连眉梢都未动一下。
“听说，你昨日跟荣王世子在一处？”尚老太太的话充满了质问的语气。
姜妧淡淡应了声“是”。
尚老太太猛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你年岁也不小了，难道不知避嫌二字？”
姜妧挑了挑眉，故作惊讶：“昨儿个舅母使表哥去相国寺上香，无意中遇到走了一处，怎么听祖母说起来倒像是……”
话说了一半，可尚老太太又岂能不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老脸阵青阵白，狠狠地剜了一旁的姜媚一眼。
姜媚忙垂下头去，心中却是怨极了姜妧。就算是碰巧遇上，可上香是上午，她却是夜里才回来的，难道这段时间他们就没有在一处了吗？
尚老太太看见她这副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想到姜媚昨日与自己说的话，不由强迫自己柔和了声音下来：“日后你要出门，也要一个人，免得被人说了闲话。还有荣王府，到底是自家亲戚，还是要走动一番的。到时候带上媚姐儿一起去。”
这话虽说是商量，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姜妧余光瞥见姜媚那一脸矜持的笑意，心中冷笑，原来今日的目的是在这里。她倒是小瞧了她了，竟然说动了尚老太太帮她开口，可她不是那种随意让人拿捏的人。
想通过她接近顾宁琛，门都没有！
姜妧冷笑，“祖母，这恐怕不妥吧？”
被晚辈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尚老太太心中恼怒的厉害：“怎么就不行了？媚姐儿将来发黄腾达了，姜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与你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怎么就不行了？”
原来如此！
姜妧浅浅地笑：“祖母，那是我的舅母，可不是姜家的舅母。”
一句话，直接说的姜媚脸『色』惨白，就连尚老太太，也被气得浑身发抖，直说了好几个“你”。
姜妧犹自不觉，继续道：“祖母，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却没想到你也老了。否则怎么会糊涂到打起了荣王府的主意？”
姜妧脸上的嘲讽清晰可见，尚老太太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捂着胸口歪倒了下去。
姜媚和齐妈妈还有绿枝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才总算把尚老太太给稳住了。
姜媚一阵后怕，心里头的怒火和被姜妧嘲讽的羞辱聚集在一起，让她忘了所有，直接对姜妧发作了起来，“大姐姐，你竟敢忤逆！”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饶是姜妧是郡主，也够她喝上一大壶的了。
姜妧依旧那副浅笑安然的模样，闻言故作茫然：“忤逆？我方才有什么说的不对吗？”
姜媚呼吸一窒，便是缓过气来的尚老太太也是停住了『揉』着胸口的手，眯起了眼睛。
平心而论，姜妧说的话却是没有什么不对的。皇家亲戚，可不是以家族论。整个姜府上下，能与荣王府说自家亲戚的，唯独姜妧一人。
便是姜槐，也不敢随意说出与当今圣上是亲戚这样的话来。
尚老太太的这些话，若是被那些御史听到，饶是姜家也得脱一层皮。
更何况，荣王府那是公侯伯府都不敢随意打主意的地方，他们姜家又哪里比得上那些公侯伯府的？
尚老太太脸上挂不住，也不再说什么“自家亲戚”这种话，板着苍白的脸训道：“你也是个知礼懂礼的孩子，这其中的厉害我不说你也晓得。你也注意一些，姑娘家的名声可是最要紧的。”
竟是直接将姜媚的事略了过去，只拿相国寺的事情说事。
姜妧笑着应下，却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
尚老太太一双厉目扫过她，见她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又是一阵气闷，厉声道：“这段日子你也不要出门了，就在家里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吧！”
这算是变相的禁她的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