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都尉筹谋万全!属下定会仔细监察齐家父子,必是令得大都尉称心如愿!”金百户时时不忘谄媚逢迎,自然使得兰鲜很为受用。
兰鲜唇角微勾,“近日并不致有何异动,想来定是需得临近边关才得其等下手,待及消息传回汉京,咱们已是归于草原之境,而汉皇恐是只得气怒异常了,哈哈哈。”
然竟是当真如兰鲜所期,一路之上皆是太平无事,直至转日便可抵玉门关、匈奴使团一行正是尚距落脚之处足有半日行程于一处山坳之内时,周遭陡然传来的一声响箭哨音,顿时四下草木中现出数十道黑影,将前行车马团团围住。
金百户为首的一众匈奴护卫即刻抽刀出鞘,“保护大都尉!”
兰鲜双眉微蹙,挑开厚重的车帘厉声道,“尔等何人?可知本特使乃是匈奴乌威单于驾前重臣?快些散去让出路来,尚可饶尔等狗命!”
“嗬!”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刻意环顾一周自己这方数十人众,嗤笑道,“匈奴特使?于咱们何干?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是这附近的山匪,素日便是仗着打家劫舍为生。若是尔等交出钱帛辎重尚可有命离去,却是竟大言不惭乃为匈奴狄戎,呵呵,那就休怪咱们手下无情了!”一改嬉笑之态,换上一副阴狠面孔高声喝道,“弟兄们,这些乃是匈奴狄戎,今日可大开杀戒为去岁战死疆场我大汉儿郎报仇雪恨啊!”
“是!报仇雪恨!”一声震天齐吼,顿时泄露了其等皆为军卫身份。
金百户转身与兰鲜一记对视,不解其等可当真为齐家幕后之人,怎会这般言称将他等尽数绞杀?难不成这是有意挑起两国战事?
兰鲜亦是拧眉,却暗自存了侥幸,误以为其等不过试图掩下劫杀标靶方这般宣诸于口。
却是他怎会明了,这些人众具为闲王所遣,自是了然丛玦必是领了皇帝暗卫潜于周遭的,故而断是不得流露任何马脚以致来日遭天子所疑,纵是为得尽灭齐家之人,却定不得于匈奴不有所牵连!且,若是可趁机挑起乌威单于怒火,岂非可坐收渔人之利?
“动手!”
一时之间,喊杀声四起,兰鲜无奈只得奋力相抗,而齐家父子三人于后方的马车内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缩于一处抖成一团。
“副统领,咱们该是帮衬哪边?”
丛玦确是领了十余人止步山腰处,其中便有那楼兰细作。
“不急,且待他两方分出高下再议不迟。”丛玦得了皇帝口谕,必是需得将截杀齐家之人查明身份,却是需于紧要之时相救兰鲜一行,自是为得不可令其等于汉境内出事,只可纵其等逃遁直至入了匈奴再行由顾名出手。
各怀心思的人马缠斗于一处,纵是黑衣人数量占优,却是闲王怎会遣来具是高能之辈?不过寥寥三五人尔,为得便是既可尽灭齐家父子,又可“遗落”证物嫁祸旁人。故而兰鲜一方即便仅为其等半成之数,却勇猛无双,更是仰仗身形力道之势将黑衣人逼得不曾占去任何便宜,两方人马遂成了势均力敌之态。
“王妃,”可儿随着齐纪云于马车之内,却是被周遭战况早已惊吓得不知所措,倒也怨不得她等,终是闺中女眷,从不曾见得这般击杀景象。
“啊!”正是主仆二人慌乱之际,一个黑衣人本欲攻向马车,却被金百户一刀毙命,尚且淌着热血的尸身便栽倒于车辕处,惊得两名女子尖嚎高声,更是不敢再留,跌跌撞撞自马车内险些滚落而下。
齐家父子亦是早已下了车的,因得双方兵刃早已将他几人所在车驾近乎劈砍散落,这才勉强撑着胆子捡拾起伤故之人遗落的刀剑,背贴背成了犄角之势以图自保。
“齐纪云!”齐景逍终是得见了齐纪云,一时滔天恨意便是直冲面门!
原来这一路之上,初始父子三人尚处于惊惧之中,更是齐景逍本就因得齐纪云下令将其亡妻剥尽衣衫丢弃乱葬岗之事耿耿于怀,却不想齐景逸经了知悉内情却不可明言的内心煎熬,加之惊恐畏惧又是仓促赶路,未及武威郡便是发起了高热,病患期间梦魇不绝便是于呓语时泄露了实情!齐景逍与齐誉皆是被震惊得不轻,却并未敢轻信,终是心存侥幸他乃是病中胡言乱语。待及齐景逸回了些许神智被那父子逼问后,不得不袒露了自其妻室及院中下人口中查明的府中女眷于兰鲜、齐纪云大婚当夜惨遭匈奴人凌辱殆尽且是逼死真相!齐誉尚且并未过于哀痛,于他不过妾室、庶女,不足以令其如何伤怀。然齐景逍则截然相反!需知刘氏与之乃是青梅竹马自幼的情分,成亲后二人更是恩爱有加,又是一双儿女绕膝承欢,不想其乐融融竟是遭了这般变故!怎会不恨毒了兰鲜!然究其始作俑者乃是齐纪云!故而自得悉了后即刻便闯至齐纪云身前欲要责打,却被兰鲜使人捆了手脚又是堵上嘴看押起来,若非猜忌他父子三人必是会遭人所杀,兰鲜并不介意亲自动手,这才使得齐景逍再未与齐纪云有当面对质之时。不想今日恰逢时机!
实则,齐景逍不过了然非是兰鲜敌手,这才将怨恨转嫁自己亲妹之身,只得哀叹这齐家父子具是欺软怕硬之徒。
另一重他等亦是不知,纵使齐景逸不曾道出内情,其等所带的随行下人中,早已有被仇善买通好的,仅是静待时机将此事告知齐景逍罢了,为得便是使他齐家生了内讧!却不想蠢钝如猪的齐景逸竟是如此经不得事,不过心内生畏便吐露了真情,倒是省去下人费心周详如何令齐家那父子二人深信不疑之忧。
再看当下,因战局混乱得很,故而齐景逍这一声怒喝并未引来多少关注眸光,却是他如疯癫一般,执着手中长刀便不顾一切冲向齐纪云,眼看便至了近前,齐纪云正一把扯过可儿欲要为其挡下这致命一击,却是一匈奴护卫跃身而至一脚将齐景逍踢出丈余,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刀亦是脱了手。
“逍儿!”
“大哥!”
齐家余下两父子赶忙近前搀扶,又是顺气又是按压人中。
而距他三人未及两尺,兰鲜正是对战数名黑衣人,显而易见,这几人功力略略高于旁人,故而兰鲜不过分心瞥了一眼,却并未于齐家父子甚是齐纪云有何过于关切之念。
却是这几人已是了然那三人便是齐誉父子!互过了一记眼色,几人明显移转了利刃指向,而兰鲜即刻便有所感。
“王妃当心!”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女声响起,便是见得齐纪云被可儿使尽全力推开,而她自身却实实挨了划过来的一刀!仅是,因着推人用力之故,可儿的身形亦是有所偏转,故而那刀……仅是将其后背的外衫堪堪划开一道口子,却并未见皮肉有伤损。
却,齐纪云被这毫无防备的一推,不偏不倚刚好一头跌至齐家父子身前,偏生寻机砍杀父子三人的刀已至了眼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