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老，你们说得……可是真的？”
“怎么可能？不久前林澈夺得紫府榜第一的时候，不过紫府七重境界，短短三四个月时间，他又怎么可能成长到击败血月圣子、血月圣女这等顶尖天骄的程度？”
“日月剑法？”
“两位长老莫不是在开玩笑？咱们剑宗建立六万余年，也只有飞雪祖师一人，真正将此剑法融会贯通，林澈他的天资就算再妖孽，现在也不过是一名弟子，这么可能将日月剑法修炼有成？”
“封妖禁地之内，竟然是一尊真正的妖王在涅盘……”
……
随着墨渊两人讲述完毕，大殿内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然后，就是爆发出一道道难以置信的声音。
因为他们讲述的每一件事情，都太过离奇、玄异……即便是一众剑宗高层，此刻也像是一群市井老人一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无法维持住稳重的形象。
“诸位且静一静。”
最终，还是剑宗宗主出面，将周围有些嘈杂的局面压制下去，然后问道：“两位长老，所言非虚？”
“句句属实。我们讲述的每一件事情，不仅所有进入封妖禁地的弟子都可以作证，镇山圣灵前辈同样可以作证……而且，宗主以及各位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亲自审问这个小子。”
墨渊长老指向地上的陈霄，开口说道。
“不必了。”
有时候，事情越是离奇，往往越趋近于现实。
以剑宗宗主对两位长老的了解，知晓他们必然不会信口开河，他将目光盯向陈霄，问道：“与魔教同流合污，对自己的同门师弟、师妹下手，你为何会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
陈霄从地上爬起，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着格外狼狈。
出人预料的是，他并没有做出狡辩，而是跪在殿上，朝着剑宗宗主的方向拜了下去，道：“弟子一时利欲熏心，铸成大错，还请师尊宽恕。”
剑宗宗主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我虽然收你为弟子，但却对你疏于教导。当初，你修炼那一卷经法的时候，我应该阻止你的……”
陈霄修炼的《天上地下唯我真经》，源自剑宗第三代一位强者的传承，但即便是创造出此功法的这位强者，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晚年狂性大发，沦落到一个悲惨的下场。
只是当初，陈霄从天书阁挑选中此法的时候，却觉得凭借自己的天资才情，可以弥补功法中的缺陷。
现在看来，陈霄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自身性格的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必然也与这卷功法有关。
“是。”
与之前的狂傲相比，此刻的陈霄竟像是换了一个人，道：“弟子如今修为被废，从云端跌入尘埃，反而看清了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弟子只奢求，师尊能够再给弟子一个机会，哪怕是在剑宗扫地洗衣，弟子愿意一步步从头修炼，绝不再走捷径。”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算晚。”
剑宗宗主沉默了片刻，道：“你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为师本来应该亲自清理门户，但现在我不杀你。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师尊，你也不再是剑宗的弟子。希望你谨记今日的悔悟，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多…多谢师尊。”
陈霄再次一拜，然后便是拖着重伤的身躯，向着大殿之外行去。
直到他的身影离开，剑宗宗主望向众人，扬声道：“本宗主决定，从即日起，由剑道院弟子林澈，担任我宗少宗主之位，诸位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同的声音。
了解了林澈在封妖禁地的表现，少宗主的位置，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够胜任。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定下。”
陈霄走出殿外，听到里面剑宗宗主传出的决定，脸庞上闪过一丝苦涩。
尤其是，联想到自己不久前还是剑宗第一天才，如今却沦为成一个人人唾弃的废人，与如今林澈的崛起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衣袖下的手掌不禁紧紧攥起。
天下剑宗的领地十分广袤，失去修为以后，仅靠自己的双腿行走，足足半日之后，陈霄才算是离开宗门的范围，进入了一片古林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他这一路上，都尽量沿着偏僻的小道穿行，并且时不时回头观望，像是在警惕着什么。要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本应该谨防野兽的袭击，进入大路本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反其道而行，自然透露出一丝蹊跷。
然而，就算陈霄自以为行踪已经足够隐蔽，但行进到一条野外溪流的时候，眼前所见到的一幕，还是让他神情剧变。
一道苍老的身影，佝偻着身躯，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之吹倒，静静站立在前方，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天…天字长老……”陈霄见到他，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仿佛看到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物，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就在刚刚，老夫还在向宗主举荐，让你出任少宗主的位子，可没想到你已经成为一个废人，枉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投注这么多心血……陈霄，你真是太令老夫失望。”木高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天字长老多年栽培，弟子铭感于心，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所以…所以刚刚在飞雪殿的时候，才没有…指摘天字长老一句不是，包括当年天字长老你，诱导我修炼《天上地下唯我真经》。”
“呵呵呵。”
听到此话，木高峰发出一连串冷笑，道：“老夫这些年，耗费了大量的修炼资源，用来暗中培养你，不然你如何能够快速成长到今日？虽然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述过，我栽培你的目的，但我想以你的才智，应该也已经猜出大概。”
“刚刚在大殿之上，你不是不想揭发老夫，而是这么近的距离，你明白在你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老夫就足以将你杀死，你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而已。”
现在的陈霄，虽然已经沦为一个丹田碎裂的废人，但蝼蚁尚且偷生，若是能够苟活，谁会想死呢？
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心思，已经被对方看穿，陈霄连忙道：“天字长老，我现在已经被逐出宗门，成了人人鄙视的弃徒，就算真的想往您老身上泼脏水，以您老在宗门的身份地位，也绝不会有一个人相信。而且我保证，今后我一定远走他域，永远不会再踏足青州一步，还请您老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木高峰摇了摇头，道：“比起一个废人，还是死人，更能够让老夫放心。”
声音落下，木高峰一只苍老的手掌伸出，似慢实快的按压在陈霄的头顶。
下一刻，他掌中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鲸吸之力，使得陈霄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全身的血肉、骨骼便是迅速地干瘪下去，整个身躯收缩成一个巴掌大的肉团，最后砰的一声爆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