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真嚣张啊。”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飘过来,木谨言差点儿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没有想到宇文颉又在这时又回到这里,这不应该啊,他现在应该在陪着他的母后才是。
她没有敢回过头去,听到他的脚步声接近,她不知道该怎样避开他,索性把心一横装晕了。她躺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头上,不敢睁开眼睛。
她听到宇文颉的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来,他的笑容是晴朗的,仿佛刚才的事情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的宇文颉她有时根本琢磨不清,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是她打定主意要一直装下去。
一只手摸上她的额头,凉凉的触感,只听宇文颉那清冽的声音传来:“妹妹原来是这么嚣张跋扈的,我却不知。”
嚣张跋扈?她听到他这样的评价,在心里否定着他的这种说法,很想冲上去与他理论一番,但是她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宇文颉继续说着,她可以猜想出他的脸上一定带着挑逗的笑容。
“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不放心我,跟着我过来的?”他一句一句的说着,她在心里也一句一句的推翻他的说法。
“妹妹你干什么还躺在这里,难道想让我抱着你回去吗?”宇文颉的话愈发放肆,丝毫不顾忌旁边还有钱琼英,还有那个一直笑话她的小太监。
她在心里说着:当然不是,你快些走,你走了我就不躺在这儿了。
宇文颉果然在他没有丝毫防范的情况下,拦腰把她抱起,同时还对旁边的钱琼英说:“你跟着过来。”
木谨言在心里抱怨他这种说做就做的习惯,不过她既然决定要装下去,所以就不会轻易放弃,不管怎样,都要把这一工作进行到底。
木谨言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清凉的香气,不知道他在屋内都熏的是什么香,想着也要弄一些在自己屋里。此时头顶暖暖的阳光并不强烈,照射在身上,产生了一种舒适的慵懒,所以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没有防备的睡着了。
这一段时间她的睡眠都很少,晚上还经常睡不安稳。现在她躺在他的怀里,忽然就觉得踏实,这样沉沉的睡了一觉,也没有做梦。
醒来之后,她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殿里的那面墙,她努力的回想着发生了什么,转过脸来就正好对上宇文颉那深邃的眼睛。
“这……”她在心里惊呼着,对于自己躺在宇文颉的臂弯里入睡的事情很不好意思,宇文颉竟然还一直看着她的睡颜。再看旁边,他竟然让钱琼英一直站在一边,拿着一把扇子给她轻轻的扇着风,她的眼神有种无可奈何的复杂。
她嗖地一下从他身上跳下去,冲他尴尬一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把桌子上一壶茶推给他,说:“喝茶,喝茶。”
宇文颉继续满脸柔情地看着她,用手掸了掸自己袖子上的灰尘,说:“妹妹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
“不用,不用。”她摆手,装得很自然地说。
木谨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发现现在竟然已近黄昏,而一边钱琼英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妹妹你的手臂还痛吗?”宇文颉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她赶紧看自己的手臂,发现已经被包扎好了。她还在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件事,就已经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块从翠玉轩带回的蓝布。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被那些事情耽搁着,把它早已经忘在角落里了,现在宇文颉怎么就找到它了?
“不痛,不痛。”她故意在上面拍了一下,本来是想向他证明自己一点事也没有,可是她拍这一下竟然用了几分力气,吃痛地缩了一下手臂。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如果苏洛锦站在这里,一定又会对她嗤之以鼻,满脸的嫌弃。
“还说谎啊。”宇文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她,竟然在她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木谨言一直都觉得他这个动作很暧昧,现在他还当着钱琼英的面这样做,她虽然没有看她,却能想象出她的表情。
“我没……”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宇文颉拉过手臂,同时他竟然在她面前半跪着。
宇文颉的眼睛还像平时一样清冷,但是这其中又掺杂着某种复杂又深挚的感情,她看得呆了。他那一声月白色的衣衫明明高贵而不可侵犯,现在他的衣服挨着地面,让她泛起了浓烈的情绪。
“皇兄,你……”木谨言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低着头,并不看她的眼睛。
“别说话。”宇文颉轻轻地说,他这样安静的语气让她不忍心打扰到他,他突然放低姿态,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把她的衣袖掀开,那上面的白布已经渗出血来。他没有去询问她这伤口是怎么来的,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地给她处理着,如此一来,她更加愧疚了。
木谨言低头看着他,他的动作轻柔,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疼痛感,她的眼睛有些酸涩,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宇文颉站起来时,她看到他月白色的外袍上沾染了些许灰尘,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哎,等一下。”木谨言拉着他的手,他顿了顿,一双眼睛看着她。
木谨言半蹲在他面前,用一种虔诚的姿态把他衣服上的灰尘弄干净了,她知道他一向是不容自己的身上有一点不洁净的地方。
宇文颉站着没有动,并没有拒绝她,只是在她起身时又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宇文颉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看到了钱琼英那满是威胁性的眼睛,她忽然觉得钱琼英是不能留在宫中和她和平相处的。
可能现在宇文颉对她是这般好,她越来越贪恋这种感觉,越来越放不开对他的依赖,所以她不容身边有任何威胁性的事物。甚至有时候她会想,她可以把那些仇恨都放在一边,用自己最后的这些日子陪在他身边,如此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