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心里已经约摸有了个念头，周王尊还是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
不远处的建筑相较于海城其他地方的建筑并不突兀，都是一样的风格。
都是高楼大厦倒也没见着什么雕梁画栋的装格调的地方。
甚至于这地方其实周王尊以前也见到过，应该算作是海城市中心的一片核心商务区。
在这里来往的几乎都是些做生意的人。
高楼林立的街区之中，眼前的这一栋大楼不算显眼，银黑色的玻璃幕墙即便是在大太阳底下也丝毫不觉得显眼。
李小妍一下子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面孔，这会儿雷厉风行的走在前头，甚至都没来和他客气一句。
反倒是周王尊自己悄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来时坐的车，果不其然是一辆加长版的林肯。
这种车在海城不算是少见，毕竟也算不上贵，相较于劳斯莱斯那样的车，这种车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贵。
甚至于在周王尊看来，李小妍坐着这种车，莫名的还有点丢面子。
喜欢这种车的人，应该是那种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儿，而不是李小妍这样的年轻女子。
心下暗自有了思量，周王尊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三花铃到了地方。
两人一起走进了大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个门卫都没见到。
地上是用大理石拼接而成的几个三角形，一眼看上去倒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图案。
李小妍带着他走到大堂里面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不声不响的也没吩咐一句别的什么。
周王尊下意识的看了李小妍一眼，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动静，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多问。
就这么等了好一阵子，他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下意识的皱眉道。
“怎么就站在这儿了？你不是要带我去见谁吗？”
“尊少爷想要见谁？”
“你什么意思？”
她没有转身，单单只是这么一句却让周王尊心里暗自一惊。
偏偏还没等他缓一缓，李小妍就转过身看着他，淡漠的说了一句道。
“初次见面，周王尊，我便是千羽楼月使李小妍。”
“……”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场景，明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但是听到李小妍提及这么一句，周王尊心中猛地一震。
李小妍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
“没能带出更大的鱼，想必尊少爷心里还颇为不甘是吧？”
“倒也还好，我没什么不甘的。”
“是吗？可是我在你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不甘。”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甘？”
见着她非要抓着这个事不放，周王尊实在是没法说，随意的四处看了看，顺口敷衍一句。
他脸上这么轻松，李小妍却半点没有舒缓的意思，仍旧是冷冷的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周王尊，你为何要离开京城？”
“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以你的威望，振臂一呼，四境九州无不震动，他们没有理由会让你走。”
“我的威望？你看我现在还有威望吗？”
说着说着，他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只袜子来，这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清雅偷偷趁着他洗衣服的时候把袜子给丢进洗衣机里一起洗了。
前几天还没注意，刚才他一伸手才注意到裤兜里竟然还藏着一只带着小花图案的袜子。
这些日子一来，他身上的锐气尽褪，仿若是洗尽铅华，再次获得了重生一般。
细细想来，他也的确是拥有这样的机遇。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修炼了无量心经，断去了喜乐悲欢，他也留不下这样的名声。
这世间众生，皆为凡俗，有谁真的就是白刃千军过，寒霜带怒颜呢？
当初来海城的那几天，他的所作所为，其实李小妍都看在眼里。
无论是真的假的，至少在她看来，周王尊当初的言行举止，的确是很让她感觉诧异。
“真的改变了吗？”
心中一念闪过，李小妍的柳眉微微一皱，心里正是犹豫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冷笑从外面传来。
“你不会真的要相信他吧？”
说话间，门外一个人大步走来，阳光下的影子拉长到了大厅里，将周王尊和李小妍分隔成了两个对立面。
周王尊转过头看了一眼，不出意外正好是一个熟人。
因为李小妍正站在自己的对面，这会儿李小梦走进来，他还不免回头看了看李小妍的反应。
见着李小梦出现，李小妍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是觉得她出现得理所应当一样。
诺大的大厅里面，三人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三角，彼此都站在一个对立点上，仿若是有一道无形的沟壑从天而降，横亘在三人之中。
沉默间，还是门口的李小梦冷笑着开口道。
“李小妍，你信不信只要你带他去见着那老东西，他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杀了？”
“……”
李小妍仍旧是默不作声。
其实从她带着周王尊到这座大厦，其实就已经算是一种表态了。
千羽楼隐藏于世这么多年，相较于其他三楼一府的种种名声，其实千羽楼的名头并不响亮。
摘星楼当年出了一个孟离歌，拦路截杀了当时的北境大都统，至此名声远扬。
望月楼则是出了名的金窟，什么稀奇都能见到，当年最为震惊四境九州的或许就是前朝长公主的事。
说起来还带着点小道传言的意思，当年的北莽太子来了一趟中原，正好就看中了前朝长公主，并且以八万里漠北为悬赏，只求得到那长公主。
最后这件事被望月楼做成了。
仅仅只是一夜之间，本该在皇宫大内的长公主殿下突然消失，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北莽皇城，一时之间朝野惊惶，以至于老皇帝都震怒惊骇不已。
过了没多久，老皇帝就以和亲的名义，默许了这件事。
这也是当年关于长公主离奇出嫁北莽的江湖传言之一。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至少望月楼的名声从此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