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随着一声刹车声响，杨清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王尊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还没有睁开眼睛，刚按下车窗就听见了窗外人来人往的嘈杂声。
缓缓睁开双眼，映人眼帘的是无数奇装异服的来往商贩。
而那道路的尽头依稀能够见到一座巨大巍峨的山峰--北境山。
相较于如今的热闹繁华，十几年前的这座山头则是笼罩在硝烟和堆叠的尸骸之中。
北莽南下之后遭遇了几次战败却一直将拉锯战延续了十几年，其中最大的功臣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这一座巍峨高山。
这里的地利不是山高路险，而是那山腹之中曲折难平的无数坑道。
北莽南下的士卒将北境山在十数年间不断的开凿扩建，以至于生生从一座险要高山变成了一处真正意义上的边塞城邦。
当年的血战，他已经不想再回想，只是如今见着来来往往的商贩，他还是免不了眉眼低沉。
“呦呵~还真有卖空调的？我刚才还在想这里有没有空调来着。”
“不单有空调还有冰箱彩电洗衣机。”
他顺着杨清雅的话随口玩笑一句，一边在胸膛上顺了顺气。
挨了木应雄一拳，感觉像是折了十年的寿命，少冲拳的拳招讲究的就是力透纸背一般的劲道。
当初他挨那一拳的时候，其实暗暗心里就感觉不太对劲，只是没想到木应雄的少冲拳竟然这般老道。
好巧不巧正好震散了他膻中气海，如果是一般人气沉丹田或许只是难受一阵子，偏偏他所修的九州霸王道讲究的便是一气九分，又以阴阳五行为基各引七脉。
其中一脉便是自眉心延绵到胸口膻中所在的正阳脉。
这一路气脉原本不会蓄气，只有在他体内气劲运转周天之时才会重新蓄气。
而他所修的九州霸王道运转一个周天需要的时间是十二年！
气脉重新蓄积气劲，对于下一次周天循环自然是帮助不小，只是这蓄力的过程之中如果遇到木应雄这样擅长削力散气的高手，对于周王尊而言就极其的难受。
索性当时木应雄动手的时候还有几个围观者，否则只怕木应雄真的不停手，估计他还真的站不住。
“想好了吗？要不要下车去看看？”
“想什么想好了？”
“你不是一直在发呆吗？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杨清雅笑着凑了过来，本来他还想自己再待一会儿，眼瞧着这姑娘笑嘻嘻的样子，一时反倒是有些待不住。
这段时间来来往往的人见得多了，感觉还有些迷了眼的意思，以至于如今见着这姑娘笑颜如花的模样，一时还感觉有些陌生。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的是是非非实在是太繁琐，她最近都没怎么化妆，干干净净的面庞平添几分稚气。
窗外的人声嘈杂如旧，他却感觉四周的声音都格外的悠远。
无形之中，这四目相对的场景好像是定格了时空一般。
“果然吗？真武密卷的效力竟然如此强悍。”
一念闪过，他刚一分心，杨清雅也清醒过来，慌慌张张的抬起头想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没想到一时没注意还一头撞在了车把手上，疼得下意识的哎呦一声。
经她这么一打岔，周王尊自己也坐不下去了，径直将车门打开走了下去。
一下车，四周的人来人往更是真切了不少。
来往的商贩大都是买卖些日用，并没有昔日边塞常有的香料飘香的场面。
科技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尤其是混杂着漫长的岁月在某一刻突然就能将世界都变成未曾见过的模样。
“你等等我，我去买个披肩。”
“披肩？”
“围巾总知道了吧？”
她没好气的把嘴儿一噘，明摆着对他很无语。
一路上人来人往，她走进人群中没过多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周王尊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着没见着人才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他倒也不是担心那姑娘有什么算计，单单只是担心她而已。
北境山地处边关，向来是人多手杂，是非多生。更别说这里昔日被北莽兵士开凿洞窟，如今这山腹之中四通八达，向来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即便是当年他还在领导率一方将士的时候就曾经在北境山被几个小毛贼偷走过东西，更别说如今这人来人往的繁荣市集了。
心中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实在是不太乐意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劳心费神。
只不过要是那姑娘真的被伤着了，想想也觉得挺心疼的。
他随手将车门关上，径直循着杨清雅先前离开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就好像是心有所感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只听着一阵引擎轰鸣声。
这才走没两步，眼瞧着刚开的车就被几个小毛贼给偷走了。
“果然还是这样吗？”
一念闪过，他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转身的时候脚步不免加快了几分。
一路人潮似海，即便是他不算矮，一时半会儿之间想要找到杨清雅的踪迹还是有些难度。
正当他还在张望的时候，突然见着人群之中隐隐传来一声惊呼，还没等其他动静出来，转眼就恢复了平静。
他急忙循着那声响处走去，只不过路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儿之间还真是没法挪步。
眼瞧着走不过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循着一旁的街角走去。
北境山的街巷都是在山上开凿出来的坑道，越是上了山，这种坑道就越是明显。
对于别人而言，这是一种地域特色，对于周王尊而言，关于这些坑道的记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是因为这些坑道太过老旧阴森，所以这里面的人稀稀落落的，并不算特别拥挤。
周王尊步履匆匆的走过这坑道，明明没有路牌却好像是轻车熟路一般，脚步不停径直绕过了最为拥挤的街道，直接朝着先前那声响附近而去。
历经数十载的风霜，这坑道里还是阴沉得好像昨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