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东方的地平线被一片移动的阴影所吞噬。阿巴尔的金帐战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十六匹纯黑战马拉拽着这座移动的宫殿,车轮碾过之处,大地都在震颤。
兽人的主力军团如黑潮般涌来!
中军阵型最为雄壮。最前方是重装步兵方阵,这些精锐兽人战士身披铠甲,手持一人高的巨盾,组成了一道移动的金属城墙。他们整齐的步伐震得地面微微颤动,战斧与长矛组成的钢铁丛林在晨光中闪烁着死亡光芒。
紧随其后的是骑兵——身披重甲的兽人骑士。他们的坐骑都是精选的草原战马,马铠上挂满了历次战役的战利品。骑士们手持三米长的重型骑枪,腰间的弯刀鞘上镶嵌着敌人的头骨。
在这些精锐之间,大量的巨马拖曳着攻城器械缓缓前行。这些足有普通战马两倍体型的巨兽披挂着铁甲,每踏出一步都让大地震颤。它们拖拽的不仅是投石机,还有三座高达十五米的攻城塔,塔身覆盖着浸湿的生牛皮以防火攻。
左侧翼是轻装骑兵,他们骑着敏捷的草原马,背负强弓,腰悬弯刀。这些游骑如乌云般铺展开来,随时准备包抄侧翼。
右侧则是归顺的人类仆从军——来自黄土之地的叛变领主们率领着各自的私兵。莱默斯特的家族旗帜格外醒目,旗下是装备精良的布莱德利家族重步兵,他们的板甲上还保留着奥尔多王国的标志——由太阳和月亮组成金色纹章,只是用黑漆粗暴地涂抹过。
阿巴尔站在金帐前的平台上,战斧指向石桥镇。随着这个动作,全军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战吼。声浪惊起方圆十里的飞鸟,连晨雾都被音波震散。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兽人军阵中响起连绵的号角声。三百面战鼓同时擂动,节奏如同巨人逐渐加速的心跳。中军方阵开始变换队形,重装步兵分成三个攻击梯队,骑兵在两翼展开。这是最后通牒的节奏,每个音符都在告诉石桥镇: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开始。
但当朝阳完全升起时,兽人军阵中却突然走出一名手持白旗的传令官。他骑着一匹未披战甲的白马,缓缓来到城墙下。
“大酋长阿巴尔请求休战半日,”传令官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晰,“让我们收殓勇士的遗体。”
霍奇森少校站在城垛后沉思片刻,随即下令:“停火,让他们收尸。”他转身对炮兵指挥官补充道,“但保持警戒,若有异动立即开火。”
不一会儿,数百名未携带武器的人类走出军阵。他们沉默地搬运着兽人士兵的尸首,用毛毯小心包裹每一具残缺的躯体。守军们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火枪依旧上膛,但无人扣动扳机。
在城墙下的空地上,阿巴尔亲自迎接了克鲁格的遗体。大酋长单膝跪地,粗糙的手指抚过先锋将领满是血污的面容,眼中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悲恸。
“我的利爪...”阿巴尔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我发誓,要让这座城墙上的每一个人类,用十倍的血来偿还。”他解下自己的猩红披风,轻轻盖在克鲁格的尸体上。
当最后一具尸体被抬回军营时,兽人阵中响起了低沉的挽歌。数千个粗犷的声音和着战鼓的节奏,在平原上回荡。这哀歌很快变成了战吼,阿巴尔高举战斧,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复仇的怒火将在攻城战中彻底爆发。
随着阿巴尔一声令下,无数衣衫褴褛的人类奴隶被驱赶出兽人军阵。他们大多来自黄土之地,尽管阿巴尔将自己打造成一副仁慈征服者的形象,但总会有各种犯下“罪行”的人,这就是“刑罚”,此刻在皮鞭的抽打下,“罪犯”们战战兢兢地扛着装满泥土的麻袋,向壕沟方向移动。
“开火!立即开火!”霍奇森少校的怒吼在城墙上炸响。
守军们的手指僵在扳机上——那些瘦骨嶙峋的身影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他们也并非是仆从军,而是被兽人逼迫而来。
少校一把夺过身旁士兵的步枪,枪口直指那个犹豫不决的火枪小队。
“我数到三,”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要么你们开枪,要么我开枪。”燧发枪的击锤被扳动的咔嗒声清晰可闻。
士兵们想起黑石之原战役的传闻:施罗德参谋长让溃逃的士兵排成十人一列报数,每数到10就处决一人。城墙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一!”
“二!”
终于,第一声枪响划破沉默。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弹雨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奴隶应声倒地。但更多的奴隶仍在兽人督战队的逼迫下继续前进,他们哭喊着,却不得不将土袋投入壕沟。
霍奇森放下举着的步枪,眼中的寒光丝毫未减,他对身边的人大吼:“仁慈要用对地方。今天的心软,明天就会让兽人踩着填平的壕沟杀进城内。”
……
壕沟终究在血与泪的代价下被填平了。兽人庞大的攻城器械开始缓缓向前推进,沉重的木制车轮碾过新填的土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装填实心弹!”西北军炮兵指挥官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炮手们迅速将12磅重的铸铁球塞入炮膛,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距离600码,仰角5度!”观测手高声报数。炮长们熟练地调整着炮架上的楔形垫块,确保每门火炮都指向最佳角度。
“开火!”
震耳欲聋的炮声连成一片,一枚枚实心炮弹呼啸而出。
阿巴尔亲眼看见一枚炮弹直接命中攻城塔的基座,巨大的冲击力将整座木塔拦腰折断。另一枚炮弹在地面反弹后,连续击穿了三个推车的兽人奴隶,最后嵌入了一架投石机的底座。
“装填霰弹!”
当云梯部队不计伤亡地接近城墙时,近距射击接踵而至。数百颗铅弹如暴雨般倾泻在兽人攻城队伍中,顿时血肉横飞。一个推着云梯的兽人百夫长被直接打成了筛子,他的胸甲上布满了可怖的凹痕。
阿巴尔站在金帐战车上,眼睛瞪得滚圆。他征战半生,见过最精良的攻城弩也不过能射两百码,而敌人喷吐着火舌的金属管,竟能夸张到在七百多码外摧毁目标!
“这...”大酋长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战斧柄。
他想起第一次入侵时,那些败退回来的西征将领曾描述过“喷火的魔杖“,当时他只当是败军之将的托词。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些溃兵说的都是实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