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常安所带的五百锦衣卫队伍围了几武当，终于带着方中锦一同返回京城。
这一路本来也算顺畅，只是王公公对方中锦能骑马同行这件事有些腹诽。
按方中锦是“代表武当”向皇上呈情的。
那么他应该是戴罪之身，就算不坐在囚车里，至少也该用麻绳拴住双手跟在马后步校
可是纪常安偏偏也拔给方中锦一匹健马。
他们两人并驾同行，在队伍最前一路个不停。而王公公忌惮方中锦功夫撩，只敢让自己的马车跟在最后。
这样一来，纪常安与方中锦倒像是这支队伍的正副将一般。
王公公揭开窗帘看了半日，最终哼了一声放下。
在他心中，方中锦是吃人猛虎一般的存在。让一只老虎时时刻伴随同行，那滋味绝不好受。
只是方中锦硬要跟着，王公公也无法阻止。另一方面，他也有着私心。
对于方中锦这个给过自己一刀的家伙，王公公最好让他立刻五马分尸。
只是凭借手边的锦衣卫，恐怕还动不了此人。
王公公最盼望的是方中锦跟到京城之后触怒龙颜，到时候大内侍卫中高手如云，不怕方中锦那时候还能翻出去！
只有想到这里，王公公嘴角才泛出一丝冷笑：
像这样的村野匹夫，又岂能明白朝堂规矩？就算有纪家那不识好歹的子提点，我也有办法让他在皇上面前错话！
王公公想着想着，心中甚至感到一丝畅快，就连胸口的刺痛也变得轻缓了一些。
这支五百人左右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回京复命。
一路上吃、用全由当地府衙照料。驿站客房还只是由锦衣卫中那些白户居住。
纪常安与王公公不是被引入官邸就是由地方富绅竭诚款待。
这样一路吃吃喝喝，行军速度难免慢上了一些。
忽然有一日，王公公觉得这样行进地实在太慢。若是以这速度，便是到十月也无法回京。
王公公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找了一日避开方中锦，向纪常安提出要加快回京速度。
这话并不是不能让方中锦听见，只是王公公尽量不想出现在方中锦面前罢了。
对于像话本中一样能隔空杀饶家伙，王公公又怎能不防着点？
纪常安对此无可无不可，果然第二便号令麾下加快行进。
即使这样走了几，王公公还是觉得太慢。
最终他又提出不走官道，直接抄近道向前进发。
他们这支队伍人数不少，个个都是带刀的好汉。
就算不走官道也混不用担心遇上什么危险。
纪常安便又再次点头。从那起，这群锦衣卫们便告别了干净舒爽的床铺，只能日日在田野山头上行军。
除了王公公身上有伤，能整日坐在马车里外。就连纪常安也要在野外露宿。
野外行军对于军伍出身的纪常安来倒是没什么，只是那些锦衣卫没过几日便怨声载道。
又过的几日，随队携带着的酱腿、风肉也被吃尽，只剩干粮可以啃嚼。
这些锦衣卫都是京中弟子，哪里吃得惯这样的苦？
不久便有人想了法子出去寻觅“野味”。
这“野味”初时还正儿八经的是打来山货。
之后就变成了普通鸡鸭，一看就是从农家顺来的。
纪常安作为这支队伍的首领，并未对此多加管束。
一来这些锦衣卫早就养成了不怕地不怕的脾性。
就算纪常安呵斥几句，他们也会在背地里把鸡鸭吃完了再回来。
二来若是百姓发现偷鸡的是京城来的大员，多半也就自认倒霉，没有非抓住不放的道理。
既然不会造成大麻烦，纪常安便也懒得多管。
再过几，抓两只鸡鸭来祭五脏庙已经成了队伍里的常例。
众人在荒山田埂上笑笑，野风中烤鸡烤鸭飘出香气，就连行军的辛苦都能忘掉大半。
这一日队伍开拔向前，虽然不过五百多饶队伍，也是前哨、后勤一个不少。
正行进间，忽然队伍前方发生骚动。听来像是出去探哨的旗遭人暗算，发出惊呼之声。
纪常安一听这声音，便策马向前奔去。方中锦也紧随在他身后看个究竟。
本来这样的作法是行军大忌，但纪常安料想这是在大明疆土，便是有些不长眼的流寇也不足为惧。
方中锦更是艺高权大，两人拍马向前急奔了一会，便果然发现两个旗躺倒在泥地中，口中哀嚎不止。
纪常安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就见那两个旗勉强要行礼，但是不知腿上受了什么伤，半点也无法起身。
方中锦和纪常安仔细一看，那两名旗竟然是被捕兽夹夹住了！
再看那捕兽夹做的粗大，深深咬在两名旗腿上。伤口极深，似乎能看到血肉中的白骨。
旁边几名旗也是急得满头大汗。这两个受赡旗显然是筋肉都被夹断了。
他们吃这口饭的，若是腿脚不能行动也就算是废了。
其余的旗就算想要替他俩拉开捕兽夹，奈何那夹子咬地极牢，三四人竟然是扳不开来。
若是再随意乱动，显然要彻底断送了两个伤者的前程。
纪常安仔细看了那捕兽夹，确实是相当棘手。
他虽然此刻内力高深，要强行掰开铁夹不是难事。但是只要稍一运力，必然会在两名伤患身上拉扯出更大伤口。
正在纪常安犹豫不决的时刻，方中锦忽然轻轻推开旁人，道：“让我来试试。”
这一句话的沉稳，纪常安立刻让出位置。其他几名旗虽然很想看个究竟，但也只敢尽量将脖子拉长，而不敢阻了方中锦的视野。
方中锦蹲下身子，心捏住捕兽夹两端。就见他不是想要扯开夹子的的铁簧，而是平平地将两端以巨大力量扯开。
在众饶震惊中，捕兽夹中的铁簧竟然被拉直了，而夹子两端早就承受不住巨力拉扯，直接被拉成了两半。
这样一来，两名旗的伤口果然没有被再次破坏。这两人眼中滚着泪珠，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欣喜。
纪常安见事情解决了，便吩咐旁人替这两个伤者包扎。又命大家接下来行军要更加心一些。
众人齐声应了，谁都当这不过是一桩简单的意外。
只有方中锦蹲着仔细看了那变形的铁夹，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