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卷子的难度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他挑那种简单的题目上去，就是为了提高试卷的基础分。这样能保住大多数人的分数，也不会让不听课的人轻松混过。
俞白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不会为了故意去让学生挂科。
王院长一皱眉，转头看着俞白直接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让你出卷子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提高卷子的难度，他又何必去让俞白出题？
年轻人就该有热血。
而不是像那边的几个老油条一样，出一个卷子犹犹豫豫的，这不敢那不敢。
俞白：“……”
俞白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比了一个“OK”的手势，懂了。
早知院长是这个意思就不该让他去跟那个张教授交接。
他要是真的听张教授的话把卷子改了，这样的话就算一审能过，但是在院长那边的二审肯定又要被打回来。
果然还是应该去直接跟最终甲方交谈。
“真懂了？”院长问。
“真懂了，”俞白说，“我马上回去之后就推倒重做。”
院长又问：“会不会时间太赶？”
“不会。我会在规定时间之内把它做出来的。”
他之前就说过了，他不是在意题目被打回来，而是在意被无意义的打回来。
“那就好。”院长点头，“出卷子归出卷子，但也要注意身体，要是来不及的话就用你出得这几套就行了。也别为了几套题目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
俞白现在出的这几套，虽然难度没有让他满意，但是也差不多了。
今年就先这样，等明年再慢慢把难度给提上去。
“我知道的。”俞白点头，接着便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纸稿说道，“那院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现在也差不多快快五点钟了。
是该回去吃饭了。
“不急。”王院长也起身，抬手拍了一下俞白的肩：“马上要开会了，等开完了会你再走。”
“这几天都没见你身影，难得找你开会一次。一起去听个会。”
“而且你原本就是要到场的。”
俞白：“……”
他严重怀疑院长就是抓他开会。
俞白还没说话，院长便又继续说，话语里极尽体谅：“当然，我也知道这几天你也肯定是辛苦了。”
不用说，俞白肯定是辛苦了的。
不然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就把六套卷子给设计出来。
而且都有一点水准。
瞧着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
俞白。
院长在心里思量了一下。
俞白能力有，态度也行、身上也没有那种富家公子的架子和骄矜，人也挺好相处。
就是最近稍微懒怠了些。
少年郎不可以沉溺于美人的温柔乡之内。
院长有心想劝说一两句，但一想还是算了。
懒怠就懒怠吧，不耽误工作就行。
因着要开会，俞白就和院长一起走了。这次开会的地点选在了一教的一个大教室里面，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
俞白和院长边走边说。
路上，俞白问道：“院长，这次是开什么会？”
院长随口答道：“就是关于期末考试的一些注意事项。用不了太久的，很快就能开完。”
反正也要开了，先告诉俞白也没什么。
至于很快能开完这句鬼话，俞白没信，直接略过去了。
院长直接说出口的估计他自己也不会信。
“是文学院的老师开会吗？”俞白扬眉问道。
“嗯。文学院的今天开，其他学院的各自找时间再通知。”
不过其他学院的事情也与他无干，最多他也就挂个名去听一下。
俞白点了点头，没再问了。
俞白是和院长一起走进的教室。
现在教室里还没多少人，中间后排的零星地坐了几个老师。
院长毕竟是院长，他的位置肯定在前排。于是俞白就跟院长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准备找个后排的位置坐着摸鱼。
他才刚横跨进最后几派的位置，胳膊就被院长给拽住了。
院长另一只手往前面一指，笑盈盈道：“小俞老师，这次可不一样。这次因为你是出卷老师，所以你的位置在前排。”
第二排中间的座位，赫然写了“俞白”两个字。
他的牌子挂在旁边。
俞白：“……”
完了，不能摸鱼了。
总不能院长在上面叭叭地讲，他在下面咔咔的玩手机吧。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他发现他旁边的座位，就是张教授的。
俞白看着那么大的一个牌子眼睛眨了眨，真是不凑巧。
希望他能顺利的开完这一场会。
.
那边花如是硬是硬生生地把便衣请进了奶茶店。然后两人人手一杯奶茶窝在奶茶店里一个角落里。
花如是手上的那杯是冰的，程素的面前是一杯热饮。
现在这个天气。
居然会有人喝冰的。
花如是说要加冰的时候，奶茶小妹都震惊了一下。
还问花如是常温的可不可以。
但是花如是还是要求对方做了冰的。
花如是的手扶在奶茶杯上，内里的冰块把花如是的手冻得指节泛白。
但花如是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仍然是先喝了一大口，接着就抬眸笑盈盈的问道：“程姐姐。你们跟着俞白，到底是监视还是保护呀？”
花如是笑得热情，眉眼也灿烂，跟当初那个咄咄逼人的人大相径庭。
花如是的第一句话就让程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非要说的话，监视有，保护也有，但其中肯定还是以保护为主的。但是这些话不能对花如是说。
于是程素选择了沉默。
程素看了花如是一眼，就默默的低头喝奶茶。
花如是轻笑一声。
居然是这幅反应。
花如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把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了口。
“如果是保护，那你现在就没有沉默的必要。因为这没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所以，你们是在监视吧？”
程素依旧选择了沉默。
不置可否。
花如是又微微一笑，身子往靠背上一趟，做足了一番气势：“如果是监视的话，那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我所犯下的罪行，我愿意坦诚交代。绝对保证坦白为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程素依然选择沉默，花如是的口吻又变了，用着蛊惑的语气对着程素说道：“审问犯人的时候，想知道什么东西，最干脆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问。”
“难道不是吗？”
这次程素倒是说话了，像是为了安花如是的心，“你们不是犯人，也不是嫌疑犯。”
“不是犯人”这四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很有一点压力的。
不是犯人，也不是犯罪嫌疑人。
所以这就意味着，即便他们是警察，他们也根本没有资格去二十四小时监视一个普通公民。
这是绝对不对的。
他们一日一日的监视、每一天在顶着压力。贺怀也在顶着压力。
这些逾矩的命令，全部是贺怀下的。
要是对方非要计较，那贺怀一定跑不了。
停职都是轻的。
花如是端着奶茶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花如是继续认真问道：“既然不是犯人，那就是说明我们是清白之身。”
“所以你们有权利可以去监视一个无罪的？”
“你们警察的权利有这么大的吗？”
程素：“……”
花如是的语气不是在质问。
认真的眼神就是在向她探讨一件事情。
花如是在问她可不可以。
还没等程素说话，花如是又继续笑盈盈的的，一如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依然相信了失去公信力的他们。
“有人对我说，有困难找警察。”
“所以我刚才的问话，你不可以说假话骗我……”
“不然我会伤心的……”
花如是嘴里说着的是伤心黯然的话，可面上却不见伤心的神色。
含笑的眉眼像是在调侃。
程素一阵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难缠的小姑娘。
原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
程素咬了咬牙，最终说了实话：“没有权利。”
得到了回复的花如是也点了点头。
就在程素以为花如是要说什么重话来发泄怒气话的时候，花如是又突然淡淡说道：“明知不对，却依然这样干。”
“所以是谁在你们的头上给你们顶压力呢？”这个问题不需要回复，花如是自己就知道。
“我想跟你的上司聊聊。”花如是说。
她想做的事，只能去跟面前这个小警察的上司来商议。
花如是也知道找程素的话，她权限不够做不了主。
“可以。”程素舒了口气，“你留个电话。我帮你联系，等有了消息我就通知你。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一定同意。”
这个小姑娘还是交给贺队去应付吧。
“没关系，你愿意帮我联系就好。”花如是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要是真不见的话，那她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只不过这样是最方便的。
和这边人谈完之后，花如是准备去京州大学找俞白的。
花如是把胖橘放在了肩头。
再一手端着还没喝完的奶茶，然后就走出奶茶店。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太阳。
虽然气温并没有升高多少，但挂着一个太阳在，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好看的。
今天天气正好，却接俞白下班吧！
这个点也差不多是该到了他要下课的时候了。
怕晕车，所以花如是直接拦了一辆摩托车。
到了京州大学之后，花如是先是等到了俞白下课的点。
在校门口又等了一会之后，花如是直接用微信给俞白发了一个消息。
“你几点下班？什么时候回来。”
会议室里。
俞白规规矩矩地坐在第二排，手机也静音了平放在第二排。
院长在上面喋喋不休地讲了几十分钟之后，俞白亲眼看着自己已经黑屏的手机又亮了。
一连闪了两下。
俞白看了一眼在上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院长。
然后默默把手机拿到下面。
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一条是花如是的，一条是前不久加的贺怀。
俞白先回复了花如是的消息。
“我还在开会。大概要晚一会。”
花如是很快回复：“好。”
再点开贺怀的消息看了一下。
“俞先生，明天有没有时间？江慎他想见你。如果你同意的话，那我明天就安排你们见面。”
俞白下意识地皱了眉头。
江慎见他做什么？
俞白觉得江慎不是想见他，他应该是想见花如是。
这般想着，俞白还是回复了一个“好”字过去，接着又打字道：“明天下午我有时间。”
接着俞白就关了手机然后把手机给放在原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等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
俞白给花如是发了一个消息：“我会开完了，现在就准备回家了。”
刚准备关上手机，花如是的消息就回过来了。
“我在你学校门口的保卫厅那边等你。”
俞白：“……”
花如是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过来有一会了。”
花如是在给俞白分享今天她干的好事。
“我今天还找了一个警察聊事情。我想约她上司聊聊。主要是想来个钓鱼执法，看看他们警察走了之后，我能不能把那一团人给钓上来然后再换一笔钱。”
或者是跟他们警察来一个长期合作。
看看她赏金猎人的身份能不能彻底坐实。
俞白在走路，看见花如是的消息了。
原本是想回复的，但是一边走路一边打字不太方便。
这种事情又不好发语音说。
所以俞白干脆就回复了一个知道了，然后等见了面再跟花如是细聊。
保卫厅那边，花如是刚来的时候又被训了。
大冷的天喝一个冰奶茶。
你们小年轻就是不知道仗着年轻肆意妄为！等老了以后就知道苦了！
还有俞白也是，就由着你喝冰的！
花如是当然是像着俞白说话的，奶茶是她背着俞白买的，跟俞白没关系。
毫无疑问，俞白过去的时候又遭了那个大爷的一顿训。
俞白继续敷衍着把人给领走。
回了家做好了菜之后，俞白才对花如是说了今天的事情。
“贺怀你还记得不？”
“就当初那个警官。”
“他今天给我发消息了，说江慎要见我。”
其实当初的事情跟俞白关系不大，但是江慎还是说，要见俞白。
“你要见吗？”花如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