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
一只雄鹰于云层下振翅翱翔,而下方更是无数骑军奔腾,但他们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直至为首骑将勒住马缰停靠在一处山坡上,大军方才最终驻马而停。
“单于殿下,怎么如今依旧没有发现敌军的踪影?”
一旁的徐言见前方一马平川、丝毫不见人影便问道。
为首的冒顿也是摇了摇头,他本以为敌军得知他率军杀来定然会前来迎战,但如今他们行了许久却依旧没有遇到敌军,这让他有些不安。
他沉声说:“徐将军莫要心急,我等且先等一等。”
“嗯。”徐言应道,但依旧是眉头紧锁。
冒顿见状便笑着说:“徐将军莫虑,此番我亲自率军前来,不是为了送死的,当然也不会让你们女真勇士白白赴死。”
“单于说笑了,女真将士自从前番被那敌军偷袭后,便一直磨刀霍霍,想要一雪前耻。
如今他们还要感谢单于您给了他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徐言闻言笑着说,随即他扭头望向一旁的武将,笑问道:“赵博,你说是不是?”
“是的,徐将军所说不错,我女真将士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赵博笑着说,但心中却是不断暗骂:
“真是花别人的钱为自己办事不心疼,这女真将士的死活当然与你没有关系,你倒是大方!”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面对徐言,根本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而冒顿闻言则是缓缓点头,他说:“二位也莫急,再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依旧没有发现敌军的踪影,吾等便撤军。”
“撤军?”徐言听到这两个字眉头紧皱,“单于殿下,为何要撤军?”
“这女真将士乃是徐将军您麾下的精锐,我不愿带着他们赴死。”冒顿望着军中冲下山坡前去探查的斥候,淡淡道。
徐言眉头紧蹙,他心中知晓冒顿所说的定然是假,但冒顿没有告诉他具体的谋划,他也不清楚冒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沉默片刻,随后笑道:“单于殿下果然英明。”
而一旁的赵博此刻更是嘴角抽动,咬咬牙没说什么。
但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至,
冒顿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他自认自己的计策不说天衣无缝,但近半月的隐忍与作戏为的全部是今日。
他这段时间如此,为的便是示敌以弱、进而引蛇出洞。
随后那南侧的五十万大军迂回包抄,形成包夹之势,一举吃下这敌军的数十万兵马。
使得敌军损兵折将,不敢再贸然追击!
如此一来他们便可安然无恙的退回,安然度过冬季,等待来年再战。
可如今他们距离敌军越来越近,前方草原却依旧没有敌军兵马前来的身影,这令他心生疑惑。
“再等等!”冒顿沉声说。
他心中不安虽越发强烈,但他不愿就此放弃打道回府,毕竟他不相信敌军会看破他准备已久的计策。
徐言与赵博此刻心中也是有些打鼓,紧张的望着前方。
而就在这时,冒顿身旁一员匈奴亲卫却是来到冒顿身旁,手持一通讯令牌说:“单于殿下,有消息了!”
冒顿双眸一亮,他连忙接过通讯令牌问道:“情况如何?”
“回禀单于殿下,前方发现敌军踪迹,其阵势浩浩荡荡、满天烟尘,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兵马,小的估计恐怕有不下三十万,如今正在向我军方向进军!”
“知道了,尔等撤回来吧。”冒顿沉声说。
徐言听到此话便问道:“单于殿下,前方可是有消息了?”
冒顿点点头,沉声说:“传令下去,各部严阵以待,待敌军距我等五里之时,便随我冲锋。”
徐言望向一旁的赵博,赵博当即应道:“是!”
冒顿此刻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脸上却仍是凝重。
毕竟刚刚斥候所言前方敌军浩浩荡荡,这与他所知到二十万兵马差了许多。
但还不及他细想,随着前方近百匈奴斥候疾驰退回来后,远处的草原边际处,也开始扬起大片尘烟。
“这...”徐言面色严峻,他问道:“单于殿下,这敌军烟尘遮天蔽日,不知有多少兵马?”
“斥候来报,恐怕有不下三十万。”冒顿并没有隐瞒,反而是直言不讳的说:
“只要能够拖住他们半个时辰,我军援军便至,到时敌军必败无疑。”
徐言听到“援军”二字心中一惊,但很快他便恍然大悟,脑海中已然梳理出了冒顿的计策。
他问道:“单于殿下,不知援军有多少人?”
“五十万,匈奴精锐。”冒顿沉声回道,双眸死死盯着前方。
此刻敌军已在地平线处展露出来,但却并没有尽头,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骑卒自天边涌出,同时席卷起无数烟尘。
“八里...”
冒顿心中默念,前方地势开阔、入眼尽是草原,他们又身居高处,虽看不真切,但却能隐隐约约看个模糊景象。
而赵博此刻则是皱着眉头说:“单于殿下,徐将军,这敌军的人数...似乎要比我们预料的要多一些啊!”
徐言望了几眼也没有看出什么,便扭头望向身旁的冒顿。
冒顿眯了眯眼,片刻后点头应道:“赵先生所言不错,这战马席卷的滚滚长烟,怕是一人双马也要超过三十万人。”
“那我等还打么?”赵博犹豫着问道,
这三十万的女真骑军可是他的家底,若是一战全部折损了进去,那他不但将一无所有,恐怕就连努尔哈赤面前也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冒顿望向前方向他们奔驰而来的骑军,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说道:“打。”
“打?”徐言听后有些犹豫,但冒顿却是忽然笑着问道:
“徐将军,我猜那林岳便在前方阵中,你信不信?”
徐言闻言一愣,他连忙问道:“林岳?单于殿下所说的可是秦国的林岳?“
“正是如今指挥秦国与乌若利联军的林岳。”冒顿点头应道。
“单于殿下,你是如何得知的?”徐言眼中有些炽热,但也有些疑惑的望向冒顿。
“猜的。”冒顿摇摇头笑着说,“我有八成把握,故而必须要打。”
“打?”赵博听到这话咽了咽口水,与徐言不同,他这几年大多都生活在骑军之中,自然能够看出那前方骑军声势如此浩大,定然不止三十万人。
在他看来冒顿所言的都有些保守,前方敌军恐怕最少有四十万、乃至五十万的兵马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都是他的家底,他可不想去做那诱饵,去做那耗材!
他心中犹豫了许久,直至敌军马上便要距离他们五里之遥时,他方才硬着头皮开口道:“单于、将军,末将以为不能贸然出击!”
“为何?”冒顿尚未开口,徐言便扭头问道。
赵博闻言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说:“将军,在下...在下以为敌军的情况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徐言皱着眉头、很是不悦的说: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哪里有更改的道理?更何况单于殿下说那秦国的林岳便在对面,只要斩杀了林岳,便能够新仇旧恨一起报!”
冒顿此刻刚刚抽出腰间弯刀,听到赵博所言则是再度望向那已至他五里内的敌军骑军。
而赵博则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将军,在下以为...”
“闭嘴!”徐言当即呵斥道:
“我看你是只顾个人得失、丝毫没有顾全大局的意识!”
“在下知错!将军息怒!”赵博一听这话连忙请罪,随后他昂声道:“末将愿领兵前往,为将军破此大敌!”
“好。”徐言见状也没有继续深说,而是开口安抚道:“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是!”赵博应道,随即他提起长枪,便准备前冲。
而此刻冒顿却是忽然开口道:“不对!情况好像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