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注意点，找张纸写几个字贴着。”关荫道，“吸烟有害健康，虽然对烟民而言这是一句屁话，但屁话也是话，该说也得说。”
“也行，反正那帮人怎么劝也不听只好给我贡献点收入了，一天算下来怎么着也能有两三百，”小男孩贼笑道，“这样赚下来，我们班几位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同学，我们几个朋友就能把他们每天需要的营养补充提高上来了。”
哟，这可真是好人啊。
“那是，我赚三百自己留五十，剩下的给福利院捐一点，给同学们买点吃的，反正我觉着自己活得挺亮堂，”小男孩挑挑眉，然后冲远处一招手，“哟，爸，今儿又带新女秘书出门啊？我妈知道不？要我给打电话吗？”
……
带孝子！
“小王八蛋，我们这是来接人，我不带着人，我认识人家啊？”过来一胖子，摇摇晃晃笑道，“赚多少了啊？爹给你贴点？哟，关老师，这小子不听话，快打他一顿！”
……
父慈子孝啊！
真·名场面。
“别听他瞎说，这是我堂妹，来接她对象，那小子都多久了，眼看着人都成他们家的了，现在还不敢登门，”大胖子拱手，“那啥，咱演出放哪啊？古镇？要么咱在广场搭个舞台，反正一群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也喜欢看你们唱戏，昨晚跳广场舞压根没用音乐，全蹲那看露天大屏幕直播你们的戏曲。”
“不知道，暂时还不确定呢，”关荫奇怪道，“那听你这意思，咱凉城女子，叫外地人给拐跑了？”
还以为他要说啥，结果来了一句“那得多不怕死敢找凉城女子”。
跟在旁边的大姑娘，很丰腴，个头也高，原本拉着脸呢，一听这话立马张牙舞爪：“我掐死你！”
就是这脾气！
“本来还说今晚去古镇看你们唱戏，唱得好送花篮唱的不好送花圈，这下好，”大姑娘吐槽，“就挑我最高兴的时候来捣乱，这小子是欠打了。”
“那你是咋跟人勾搭上的？”关荫不明白了。
大姑娘摆手：“我有情他有意我就把他一瓶红酒放翻了。”
你狠。
“赶紧回去休息，顺路看一下咱家乡的维修，最近半年内，市容市貌修的好，前段时候有人来视察，据说看了咱们的街道，回去把他们旅游胜地狠批了一顿，知府办了件好事儿，”大姑娘教唆着道，“回头有功夫，多半点这样的大事儿，少跟那帮闲扯淡的混。”
啥扯淡了？
还真有点儿小事情。
“这不是搞什么文明呢么弄得现在市区想找个洗手间都难，原来的一些洗手间拆了，又没加上新计划，现在弄得看着是干净了可人家来旅游的人上厕所没地方啊，这个得想办法给解决了，你别管，”大姑娘表态，“大家一起想办法的事情你要一只手就给解决了，这么下去大家没有收获感，谈何支持啊。”
这才是最正确的说法。
关荫道：“那这件事我就不管了，谁办的扯淡事儿我也不问了。”
就得这样。
这些事情要是从下往上办办好了那才叫解决掉问题呢。
“先回家，收拾一下晚上看看哪合适去哪演出。”关荫还真有点小兴奋呢。
当年背着行李从这里出发的时候，咱还是个啥也没有的小铁头，现在媳妇儿回家啦，小宝贝回家啦，咱咋就那么留恋这个小地方呢。
结果出去一看，姐姐妹妹们和那帮大姑娘都没找车来。
“站在这干啥？”关荫就问啊。
景姐姐示意他看下。
咋啦？
关荫往车站旁边一看，这次还真待见起那两个知府府的人来了。
没花里胡哨，就扎实全面地把车站周围的环境整顿了一下，原本透着一股夜色撩人的店铺，现在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唯有一家还挂着“萍萍洗浴”的招牌，走近了一看，正经店，人家是洗车的，就是这名字起得很让人浮想联翩啊。
“街道两旁从哪弄来的树，怎么看着跟外地的树木都不一样呢？”关荫往前凑了点，跟正在收拾路中间的工人师傅握握手请教。
工人师傅挠着头半天才说道：“这我们可不知道，就知道原本市环卫要从外地买啥好看的花草呢，知府来看了一下，跟周边的人谈了一下，就从山里头找了些这种花草，稍微培育了一下，看着长的还可以。”
何止是何以，鹅黄的花朵，碧绿的树叶，还有一点透着红的树枝，树不高不大，站在那就真跟一排墙似的，比冬青那种还要好看几分。
那，好收拾吗？
“这种树一到秋天掉叶子多，但是你没办法，啥树不掉叶子啊，忙一点也好，还能多发点补贴。”工人师傅说，同知过来考察，一听说这种书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比较干净，冬天也不需要收拾，人家才放心，“对我们也很好，人家问过之后，确定既能美化环境又能给我们减轻点负担，人家才定的。”
唯一的忙季就在春秋两季，春天开花秋天落叶。
“你看，还设计出专门清理的道路呢，我们也不用担心在前面打扫卫生后面车开上来了，人家管的挺好。”工人师傅说。
这下就放心了。
“干活的人不能亏待，能提供便利就尽量提供便利，你们这个事情办得好。”关荫打电话给知府。
是吧？
“就是有人说上不了席面，谁让咱们花钱少呢。”知府嘲讽说。
谁跟你说的这番话你把他们打一顿再说。
“话少点钱办好事情难道不行？有些人，我看是没有从这里头吃到好处才反对我们这么干呢。”关荫很肯定。
你慧眼如炬。
“继续努力，不要骄傲。”关荫觉着自己是在提醒那两个。
至于人家觉着是提醒还是教育那就是人家考虑的问题了。
一行人离开车站的时候，有不少行人顺路问上哪汇演，关荫就说暂时还没确定呢。
“肯定是古镇，就说再不在意人家的地位，那也没有人敢狂妄的让人家给他们商演，只有这些大型公益晚会，人家才能去，大家才不会批评那些商人，”一大批人觉着自己掌握了，“收拾一下，晚上咱们往古镇走。浪一圈，顺便现场看一下汇报演出。”
这事儿整的不少人真以为小山头都和古镇那边说好了，大表哥刚从乡里面回家就有人打电话询问，真要去古镇表演啊？
古镇那边也请示，是不是得加强点人手。
“人手不管啥都要加，这么多人要是去了，出点问题那就不得了，”大表哥先答复，然后拿起手机在亲戚群里问，“晚上就古镇啊？”
“去古镇干啥？”关荫很震惊。
亲戚们更震惊：“你不去古镇你去哪？”
“我找了一下，一个市场外头有戏台子，就在那演，路过的人觉着好就看不好就不看。”关荫道，“真要是去了古镇，那是看我们的牌子，还是看我们的本事？”
亲戚们真没法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处处个人对着干啊。
关荫哪想过和人对着干，他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已经在古镇外面转了半天的几个亲戚不信，他难得回来一趟还能在每人的地方演出？
“到那地位了总得要点面子不是，看着吧，这是在忽悠人呢，”这帮人说啥不信，还信誓旦旦猜测，“说不定咱们才刚到别的地方，人家就到古镇了。”
等着。
没过多久，古镇人满为患。
“这帮人也没说要到古镇啊，怎么这么多人忽然出现在这了？”一哥们原本在那边陪准老丈人转悠，吃饭的时候，一抬头愕然看到，一小饭店门外人都站满了，还有人正在跟店家商量，“他们在问能不能提供个凳子。”
正常。
“他们去哪演出，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哪一次不是人满为患，上次在凉城演出的时候，多少外地人都跑去看热闹了，这次人还能少一点。”不少外地网民留言。
那帮人的影响力的确很恐怖，但是人家啥时候说过要在古镇演出了？
“那还能去哪，就那么点地方，现在能让那么多人集中的也就古镇那个广场了。”当地不少人也很赞同在古镇的一些人的判断。
外地人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但也知道小山头的习惯。
“那边不是正在演出吗，他们就不可能去打扰人家演出，这次估计你们猜错了。”国子监琢磨了一天，这会才冒泡。
不是吧？
“我们挺欢迎的，市一级的剧团，平时也没啥资源学习，要是能在这学点东西，我们也愿意。”一个当地的小剧团官微说。
那你们就不怕人家把你们的生意抢走了吗？
“哪来什么生意，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一天奖金给五十块钱，加补贴算下来不到一百八十块钱，一周时间，”剧团道，“而且要是这么混下去这碗饭能不能吃到嘴还是一回事呢，人家愿意来我们就想学一点。”
新剧本？
“是，我们的确想看一下新剧本，不过我也们知道，这个时候各种剧团，恐怕都在趁着这个热度想多赚点钱，流量时代，学点东西没错，能趁机赚点钱也好，但根本上还是想多学点东西。”剧团坦然解释，“现在戏曲改革，不早早学点当今时代的生存能力，用不了多久市场抛弃了这个行业里的一部分人，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这个行业不行了，再努力也没啥用。”还真有一些剧团出来试图带偏节奏。
“哪个行业都不会消失，工业化的今天木匠还有一口饭吃呢，机械化发达的今天农民还要种地呢，哪可能一个行业消失，要消失也是行业里站不住脚的一些人消失。何况物质生活越丰富，精神文明需求更加旺盛呢，真要能拿得起活还怕行业把你扔掉？”凉城小剧团老老实实回复，“你们也别试图带偏谁的节奏了，到了这个阶段，拼的就是实力了，你花费那么多功夫想把别人带偏，你也不想一下你把自己带偏了咋办呢。”
也对啊。
“别带节奏了，人家的剧本没注册专利，谁都可以用，你们要是这么说，那你们用人家的剧本吸引流量的时候我们咋说你？”网友问。
那剧团回复：“我们是一个地方所有戏曲从业者的集大成者，当然要努力拼一把。”
那人家为什么就不能？
“白费功夫，都没什么人关注，也就当地人会去看。”那剧团答道。
凉城网友：“意思上我们就不算人了是吧？”
没有啊，我可没说那样的话。
“你们是发达地区，一次演出几十万门票收入，要是能用上新剧本，那群人的粉丝群体一部分也会买账，给你个面子送一张门票，但你前提是别坏了自己的名声，更别想着独占人家的剧本，人品烂了你还怎么挣钱？”国子监警告，“路都在那给你找出来了，你还搞下三滥那你别想着让人认可你。”
没有啊我们压根没那心思嘛。
“还是有退路的剧团任性。”辅都秦剧团看不下去上来斥责，“啥条件都有，演出的地方花费几个亿修建，现在一看大家都有机会了，你又跳出来带别人的节奏，真以为你有当地的补贴，你就敢什么都不在乎？搞不好，我们这搞的不给工资全靠演出吃饭的方法也会推行到你们那边去，就不明白了，你一群被当成门面妆点的剧团你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的，自乐班才最有生命力，你补贴十年可以补贴一百年行吗？行业的未来没被你们拿到手里面去，别找死了，大家都讨厌你的时候，你也就离死不远了。”
……
我没惹你吧？
“搞的什么戏曲现代化，你都影响到我们这来了，你还没惹我？”帝都京剧团斥责，“明明一开始就想着把别人带偏，靠着你们超额的经济补贴留下你们这根独苗，现在一看我们没被带偏，你自己却偏转了，你还想玩这一招，要我说，这个毒瘤不给解决掉，这个行业都有危险。”
一下子冒出好几个地方戏剧团来，轮流收拾经济补贴几乎相当于欠发达地区的剧团的十倍的地方剧团，闹到后来连当地官微都不得不出面了，这要再闹下去，还真有不少当地网友会跑到讨伐他们的那边去。
“关老师，这件事不能这么讨论了啊。”人家还打算把小山头叫出来给人家支持。
关老师哪来时间，回到家吃口饭就赶紧去找相关单位，他得申请使用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