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零星得却又犹如地狱一般黑暗的记忆在脑中不停循环播放着。
从模糊到清晰，像是刻意拍了很久的一部电影，更像是在一点一点犹如泣血一般不断地提醒着她。
在她的悲惨世界中，她依旧是那个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回忆枷锁的悲情女主角。
乔晚安靠在光滑的墙上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来冰凉的触感，几乎让她胆寒。
她几乎不敢相信，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即使是在记忆深处被尘封许久，如今恍然闯入脑中，心如刀绞的疼痛，却一点也没有减轻。
闭上眼睛，眼前缓缓浮现出男人笔直而又决绝的背影，他背对着她，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像是相隔万里。
恍惚间像是置于那间对于她来说是地狱的屋子，男人蓦然大步上前来，伸手狠狠钳制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表情。
男人温柔地神色丝毫不变，只是说出口的话让她遍体生寒。
傅斯言低头仔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一字一句，语气仿佛恋人亲密地呢喃一般温柔眷念。
“乔晚安，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乔晚安，你怎么不去死？”
无数个午夜梦回，她都会挣扎着从噩梦中醒过来，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傅斯言是她的救赎，但也是亲手把她拽下地狱的人。
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乔晚安痛苦地将手指插入长发中，紧紧地抱着头，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呜咽声，
薄欢上前抱住她，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低头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晚安，你不要这样，你的病发作了，这样很危险。”
几乎是抖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薄欢几次都没成功地解开密码。
她几近崩溃地尖叫了一声，锁屏终于开了。
她慌忙点开通话记录，找到景昀的号码拨了过去。
景昀刚接通电话，就听见她几乎哽咽的声音：“景昀，餐厅洗手间……你快过来一趟吧。”
乔晚安低着头喃喃细语：“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滚！滚啊！”
一边说着，她有些神志不清地扬起手来，似乎是在驱赶什么。
只有薄欢知道，她惧怕而且憎恨的，是从前那一段黑暗的会议。
薄欢眼中噙着泪水，她伸手抓住乔晚安不断挥舞着的手，强忍着哭声开口：“晚安，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我在这，我陪着你。”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乔晚安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无力地放下手，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薄欢，红的可怕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薄欢紧紧帮住她，忍住全身的颤抖将她扶起来。
乔晚安身体单薄，她扶着她挪出洗手间，迎面就看见了景昀。
景昀急忙走过来抱住乔晚安，和薄欢对视了一眼便转身小跑着出去。
薄欢随意抬手摸了一把满脸的眼泪，走出去，看见不远处几个孩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