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比之去年，老了太多，依然威严的双眼里，已带上了混浊的光。
他听闻高月怀孕了，目光有些怔然，好半天才吐出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字，“赏！”
这态度，比知去年顾洛珠怀孕，简直天壤之别。
高月有点不服气，可是想到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终究是五皇子府的第一人，又变得得意起来。
顾洛珠也笑了，去年的她，就像高月一样，何其天真。
她真没忍心告诉高月，凤云澈养在西院的几个女人，其中有两个都怀孕四五个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便生下来，也成不了凤云澈的长子，惠帝的长孙。
不过，她也不得承认，有些人就是那么的幸运。
如果是去年，高月怀孕了，早被秦可依弄掉了。
可是自从秦可依知道凤云澈对她并无半点真心后，她像是突然死心了般，什么都不在意了。西院的那些女人，高月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到头来，死的不过是她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那个孩子。
顾洛汐看到面前油腻的菜色，心底也是一阵泛恶心，尤其是听到高月偶尔夸张的呕吐声，搞得她也好想吐。
“战王妃不舒服？”冯皇后的目光，放到了顾洛汐的身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隐忍咬得泛红的唇，奇怪的问道。
顾洛汐站起了身，缓缓行了一礼，极力压下胃里的翻涌，目光如炬的开口道：“烦请娘娘见谅，儿媳身上有孝，不宜见这些荤腥。”
冯皇后一僵，这才记起顾洛汐的嫡母过逝，按理顾洛汐是要守孝三年的。
只是顾洛汐是出嫁女，嫁的又是身份尊贵的皇家，苏氏并非她的生母，这孝也变得可守可不守。
人家执意要守孝，你也不能拦着别人的孝心不是，冯皇后勉强笑道：“战王妃真是孝心可嘉。”
面前的荤菜被撤了下去，另外上了一些新鲜的素菜，顾洛珠顾洛仙两人，也赶忙让身边的丫鬟把菜色换了。
油腻的味道远去，顾洛汐才觉得好受了些，她握紧了双拳，垂眉看着自己的小腹。
一个惊恐，而又不可思议的猜测，在她脑中渐渐成型。
如果这事是真的，她可真是，麻烦大了。
除夕宴后，顾洛珠落在人后，慢慢地走到了顾洛汐身边。
“五妹妹，你没事吧。”她刚才发现五妹妹的脸惨白一片，真担心她病了。
顾洛汐笑了笑，“没什么，大概是最近没休息好，有些头晕。”
顾洛仙看到她们两人走的极近，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顾洛汐被瞪得莫名其妙，倒是旁边的顾洛珠叹息道：“五妹妹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直没有孩子，肖姨娘不知从哪里弄了个生子偏方让她喝，她都喝了半年多时间了，喝得脸色发黄，满身药味，可是孩子，还是没怀上……”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凤云泽不能生，可是这个世间的女人如果生不出来孩子，第一时间却想到的是自己的肚子出了问题。
顾洛仙喝了那么多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把没有问题的身体都喝出了毛病。再加上凤云泽本就不是什么长情的人，顾洛仙颜色不好了，再加上身上有药味，自然就冷落了她。
顾洛汐闻言，也是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