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跟刘四屁滚尿流的奔回粥棚，揭开木制锅盖，一时间有些发愁。
像是想到了什么，刘四眼前一亮，“李二哥，看我的。”
李二满脸疑惑，就见刘四已经把灶膛里的柴火都退了出来。温度慢慢冷却，本已开花四处翻滚的米粒全都慢慢的沉到了锅底。
刘四拿出大长勺，慢慢的伸到锅底，舀了一大勺米饭，再多的水缓缓倒了出去。
这下盛到碗里，这粥已经变的很黏稠了，只是那锅底更是没有几粒，真正成了一锅清水。
李二看了一眼，终是什么也没有说，把那碗粥端了出去。
看着那碗恭敬举过头顶的粥，凤云战淡淡的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们每天喝的粥就是这样的？”
李二牙齿都在打颤，周围好多视线都落到他身上，他知道，大多是那些灾民的。他们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愤怒和哀伤。
好半天，李二终究没抵过良心的谴责，缓缓道，“不是，灾民们喝的比这稀……”
“那就端一碗他们平时吃的来给本王。”凤云战微微一笑，声音平缓的响起，“本王在北疆战场十年，自来是与将士们同甘苦共患难，他们能吃的，本王也能吃。”
凤云战这一句话，引得人群里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啜泣声。这年代，连为民请命的官员都会被叫为青天大老爷，更何况是一个愿意与民共甘苦的王爷。
“是……”
李二哽咽着声音，再次返还了粥棚。
“李二哥，你……你怎么？”
刘四有些不理解，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对那些灾民也很是同情。但是上头每日都只送来那么点东西，如果他们揭发了这事得罪了上头的人，岂有好果子吃。
他们的妻儿还靠着他们这份差事养活呢！
“你以为我们就能瞒过战王？”
李二低垂着头，把碗中浓稠的饭粒倒回了大锅，搅了搅，然后重新舀了一碗起来。“更何况，你真忍心看着外面那些人全都饿死？”
刘四没再说什么，沉默的跟在了李二身后。
看到那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粥，凤云战突然就笑了，声音里带着森然的杀意，“你们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李二和刘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咬牙道，“上面每日只送来这么多水粮，小的们全都煮了，没有昧下半点。”
他们总共有六个火夫，是轮流着来这的，甚至于他们每日都是回家去吃饭的。
一来那点水根本就吃不饱，二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跟饿得皮包骨的灾民们抢点吃食。
凤云战长年身居高位，自然知道这么大的事不是两个小小的火夫就能搞出来的。
他想了想，吩咐道，“许继光，派一些人去山庄里运些水粮来。”
不论如何，得先让这些灾民们吃顿饱饭，再饿下去只怕一个也活不了。
三百护卫里面，有五十人是同许继光一样骑马的，他带了三十人打马立刻前往白云山庄。
凤云战的食指转着自己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视线却定在李二一直恭敬捧着的碗上，“于清，去把户部尚书和御史大夫请来，就说本王请他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