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澡后，他身上的醉意淡了许多，望着她的目光也恢复一丝清明。
“空调被在哪，我去拿，你早点洗了休息。”
沈瑶心里一松，这个点确实也晚了，明天要上班，再回富春山居着实折腾。
于是她没再忸怩，快速洗了个澡，在浴室贴上面膜，听见门外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才磨磨蹭蹭地打开门。
探头一瞧，只见宽敞柔软的大床上，男人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沈瑶：“……”
这张两米大床躺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某人确实也贴心的留下了另一半床位，但沈瑶完全做不到若无其事躺下去。
默默叹了口气，她将床头灯熄灭，下楼去了客厅。
一米七的沙发上，摆着韩清嘉贴心准备的空调被，折腾了一天沈瑶其实也累了，躺着刷了会儿手机，困意袭来，她也摘掉面膜很快入睡。
第二天一早，闹铃响了很久才把沈瑶闹醒。
昨晚睡得晚，这会儿都还是浑浑噩噩的，摁掉闹铃又赖了半天，才想起瞅一眼时间。
掀开一只眼皮往手机上一扫，八点刚过，如果把早饭带去歌舞团的话还能再赖十分钟，于是将脸往柔软的被子里一埋，沈瑶又心安理得闭了眼。
迷糊中，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并不在客厅沙发上，而是躺在主卧干净柔软的大床之中。
被子被她裹得像条蛇，另一边的枕头是空的，从蓬松度上看分辨不出有没有人躺过。
沈瑶的大脑出现短暂的宕机——
她不是应该在客厅的沙发上吗？
想到了什么，沈瑶赶紧坐起身，掀开被子自我检查了一番，睡衣都好好的套在身上，心里松了口气，这才穿着拖鞋下楼。
沙发上的空调被规规矩矩的叠着，与枕头放在一起，扶手处有细微的痕迹，像是有脚在上面长时间的压过。
韩清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餐桌上摆着果切和三明治，沈瑶愣愣出了会儿神，才去洗漱换衣，带上早饭赶去歌舞团。
……
松山博物馆的工作推进有些阻碍，所以即便回到京市，韩清嘉依旧有许多事要做。
早上回嘉世所开了会，中午张特助就把留在酒店的库里南开了回来。
韩清嘉一直在所里忙到六点，没来得及吃饭就接到傅一鸣的电话。
既然有约，他也不急着吃晚饭了，拿上车钥匙就开去了魅可。
熟门熟路上楼，今天向劼没在，顶楼除了傅一鸣，还有几个男人。
其中一个韩清嘉认识，是傅一鸣的表弟涂靖，有两名年轻漂亮的姑娘一靠一坐的围在他们旁边，都是网红脸。
涂靖给其中一个女人使眼色，那女人殷勤地迎过来接他手里的衣服。
韩清嘉没理，把西装丢给服务员，径自坐到傅一鸣身旁，也不打招呼，嗓音冷淡：“上点吃的。”
傅一鸣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人不高兴了，掏出烟给他。
韩清嘉没接，拿过刀叉就开始吃服务员端上来的牛排，吃的速度比较快，动作却很斯文。
涂靖靠在沙发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吃牛排得配酒，赵奕欣，给三少倒酒啊。”
赵奕欣反应过来，立刻就要给韩清嘉倒酒。
酒是倒了，韩清嘉没碰，他慢条斯理喝了口水，瞥向傅一鸣的目光似笑非笑，“说吧，把我诓来做什么。”
傅一鸣有些尴尬，视线递到涂靖那边，涂靖摁灭烟头，开口：“霏哥现在是在舟港市吧？”
涂靖这次来，是为了东阳岛开发度假村的事。
涂家的生意主要在房地产、旅游，今年盯上了舟港市东阳岛那一块地皮，但东阳岛海域是个生态保护区，港东研究所一直在保护这片海域，涂家想要吃下来有些麻烦。
但巧就巧在，韩家老大就在东港市任职。
他们当然不敢直接找韩霏，于是托傅一鸣的关系找到韩清嘉这里，只要嘉世所愿意接东阳岛的案子，韩家兄弟之间总比涂家人找上门更好说话。
这件事如果能促成，其中的利益是巨大的，涂靖积极性非常高。
但韩清嘉又不傻，东阳岛开发度假村，那就是个烫手山芋，且不提大哥会不会插手，就算真能促成，这是破坏海洋生态的事，公示后一定会引起舆论风波，做得好有人骂，做不好后果更严重。
韩清嘉对涂靖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涂家还是要给面子，所以语气还算客气：“抱歉，这个案子嘉世所不感兴趣，至于我大哥那，你们真想争取就自己去找他。”
涂靖脸色难看，还想再说什么，韩清嘉吃饱喝足，拎起外套起身：“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傅一鸣见他离开，也跟着起身。
他本来就是不甘不愿被长辈叫来牵线的，谈不成也不关他的事，跟涂靖打了声招呼，朝韩清嘉追了出去。
两人一起下电梯，傅一鸣摸摸鼻子，颇为尴尬地说：“我也没办法，家里非要掺和。”
韩清嘉哼笑了声：“我还以为你忽然被金钱迷了眼，抛下新婚妻子跑来跟涂靖鬼混呢。”
傅一鸣无奈地耸肩，“我哪敢碰，那些女人不是我安排的。”
“嗯。”
两人出了电梯，傅一鸣问：“你回哪儿？”
“东清路。”
傅一鸣闻言说：“你那公寓小得跟个鸟笼子似的，之前不是不爱去吗，现在怎么想着往那跑。”
韩清嘉不置可否，懒洋洋的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明明他神情没什么明显的波动，但傅一鸣就是能察觉出他的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傅一鸣想到某件事，忽然问：“我听猴子说，昨晚看见你跟一个女的上车走了？”
“嗯？”韩清嘉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过来。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下傅一鸣着实有些震惊了：“确有此事？”
韩清嘉熄灭手机屏，想到昨晚在停车场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女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傅一鸣跟见鬼似的：“是谁？”
韩清嘉嗤道：“猴子都看见我跟人上车了，没看清是谁？”
傅一鸣慢慢站住脚。
“你这意思，这个人我还认识？”
韩清嘉也停住了。
他取出烟咬在嘴里，手拢着火苗将烟点燃。
深吸一口后，低垂的眸底有一丝犹豫，但只是想了片刻，他夹着烟，对傅一鸣点了点头。
“你确实认识，”韩清嘉神情疏淡，语气却含着如释重负的意味，“是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