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紧接着一杯，顾墨几乎停不下来。
不多时，他便觉得有些醉意。
可是脑子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顾墨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倒下，不然一切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陆玉龙也有些微醺，他笑了笑：“这酒味道如何？”
“很好，我很喜欢。”顾墨强撑着精神，“很感谢陆总今天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奉陪，我现在好多了。”
“所以顾墨，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把自己逼成这样？”
终于绕到正题上，顾墨不免嘲讽一笑。
他就知道，他早就知道！
只是，他绝不会轻易就上当！
陆玉龙没那么简单，也从来不会那么好心，这一点他很早以前就清楚，也幸好，他一直没有太过放松警惕。
可是就这样静静坐着不说话，也显得有些奇怪。
也正是这时候，顾墨才后悔，自己过来喝酒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他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陆总应该很清楚，男人嘛，除去事业，最多愁的，也就是感情。”
“哦？这么说，你现在这般狼狈，竟是为情所伤？”
陆玉龙挑了挑眉，很显然是不太相信顾墨这番话。
顾墨多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感情自甘堕落？
顾墨顿了顿，“到了今天，我也不在乎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喜欢杨泉，很喜欢很喜欢。”
杨泉？
陆玉龙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却没有出声。
果然，他们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复杂，如果要是能从顾墨这里得到什么有利信息，兴许改天再好好利用一下他们的关系，他便能坐享其成了。
“不瞒你说，我和杨泉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现在提起来也没什么必要，只是我屡次向她表白都以失败告终，心里有点不舒服。”
“要我说就是你想太多，她不喜欢你，也许还有很多别的女孩喜欢你，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你说的没错，我知道，Linda她就喜欢我。”
不自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顾墨闷头喝着酒，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和心慌。
只要不说太多工作，说再多感情，应该也无妨。
关系复杂本就是事实，就算他不说，以陆玉龙的判断力和得知消息的速度，迟早也会弄得一清二楚，既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说出口，也许还能谨防工作上的失误。
陆玉龙顿了顿，“哎呦喂，这个是个大新闻！Linda，你确定是那个鼎鼎有名的设计师Linda？还真是没想到，原本唐糖和沐梓晨是一家，唐糖加入工作室认识了Linda反倒还给你促成了一段好姻缘。”
“陆总说笑了，这哪里能算是什么好姻缘呢？”
眼见着又一瓶葡萄酒见底，顾墨打开另一瓶，眼中神色黯然，连笑容都格外勉强。
是啊，Linda的感情，于他来说，不过是徒增烦恼。
陆玉龙挑挑眉，“此话怎讲？”
“我心里只有杨泉，我忘不掉她，哪怕她狠狠伤害了我也没办法让我彻底放下。”顾墨几乎绝望，“所以，我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感情，更不想毁灭Linda的那份期待。”
从唐糖告诉他这件事开始，顾墨就有很大心理压力。
毕竟现在Linda也没有把话明确说出口，他要是一直避而不见或者说每次见到她都格外疏远，落在旁人眼里反倒显得更奇怪了，就好像他有什么亏心事似的。
可是，要他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他真的做不到。
他不能再给她任何希望，也不能让她觉得他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需要维系好朋友的关系，又必须在两人之间树立起一道墙，顾墨也着实很为难。
陆玉龙顿了顿，“杨泉不接受，是因为她爱沐梓晨？”
“是，就这样，她心里眼里只有他。”顾墨轻轻点头。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都觉得无比心痛。
“可是话又说回来，你又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沐梓晨？”
陆玉龙简简单单一句话，深深戳中了顾墨的心。
是啊，他又为什么比不上沐梓晨？
不过，他好像确实有点比不上他。
顾墨苦涩一笑：“我当然比不上他，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年轻有为，又高又帅的，肯定会有很多很多女孩都喜欢他，不像我，我这样……”
“你怎么了？看你平时也挺好的，怎么这么没自信？”
陆玉龙皱了皱眉头，开始走煽情路线。
如果想要套出顾墨的话，其实并不简单，可要是能够打动他的心，兴许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顾墨摇摇头，“我哪里好了？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如果连自己都不清楚，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别泄气，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差！”陆玉龙忽然伸手揽住顾墨的肩，“沐梓晨现在这样的荣耀是因为他从小就有这样的家世背景，可你这样都是靠你自己努力换来的，要我说你比我们这样的人都优秀的多，又哪里不好了？”
“可是这样的我，并不能换来她的喜欢，甚至因为感情的事情，梓晨都开始怀疑我了，我……”
说到后来，顾墨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多年来，苦苦追寻的爱情消失殆尽，似乎就连这难得的兄弟情谊也不知不觉结束了。
陆玉龙眼睛一亮，本还有些醉，此刻却已彻底酒醒。
看看他说什么来着？
他果然套出了顾墨的话！
从一开始见到顾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就知道，事情绝不会像顾墨说的这样云淡风轻的，现在看来顾墨已经和沐梓晨起了冲突，这对他来说，可是难能可贵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矛盾深到什么程度？
陆玉龙深吸一口气，再次斟满酒，“顾墨，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和沐梓晨这么多年相辅相成，他给了你更好施展能力的平台，你也助他在事业上一帆风顺，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还会有隔阂和矛盾呢？”
然而，回应陆玉龙的，只有无声的沉默。
“顾墨？”
陆玉龙皱了皱眉，忍不住偏头去看。
顾墨已经彻底醉倒了，不知何时已经躺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脸颊还透着红晕，连陆玉龙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他这般样子，陆玉龙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他是什么都别想从顾墨嘴里问出来了。
不过，知道顾墨和沐梓晨有矛盾，收获也不小。
助理走上前来，低声道：“陆总，时候不早了，您晚上还有个饭局，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做准备吧？”
“好，跟我去前台结账，我们这就回去好好筹备。”
陆玉龙说着理了理衣衫，缓缓站起了身。
“陆总。”助理顿了顿，“那顾先生这边怎么办？”
“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